来人似在喘气,步子也不对劲。在下面的荒草中蹒跚前行。罗星河听声音距离自己所在位置还有一截。 气息不同,应该是两个人。 该不会是“本地人”,还有何人在此处落难? 脚步声渐渐靠近,却停了下来。 一人喘口气,“不行,我实在走不动了。这蛇毒太厉害,放血根本不够,想留下这条命,怕是要砍腿。” 另一人骂道,“他娘的,这是办的什么差!大老远从临安跑到这鬼地方,什么都还没干就喂了蛇!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 是从临安来的那六个皇差中的两个?罗星河心想。 听那二人继续埋怨。 “这地方到处都是蛇窟,一不留神就踩中,天亮的时候都能中招,此时……唉,还不知能否走出去。” “那总不能坐以待毙!早些出去还有救。” “怎么出去?满地蛇窟难行,这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蛇窝!攀崖往上……下来的时候挺顺利,怎么想上去时,两边崖上冒出那么多毒虫?这些东西是闻着生人味儿出来的不成?” “实在不行,我们只攀到这崖壁下面,趁那些毒虫还没爬下来,我们在岩壁上横着走。” “你走吧,我这条腿废了,没力气撑那么久。” “呵,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条胳膊被毒虫咬了几口,使不出劲。现在身上也难受得很!” “真是失算!早知上面冒出毒虫,就不上去。直接横着攀行也就躲过了。” “现在我们也最好能攀上去一些。这地下……谁知多会儿又冒出蛇来!” …… 一阵折腾的声音。 二人又喘息着停下来。 “实在不行……上不去……” “我也是……头也开始疼……想你我身为殿前司二品带刀侍卫,竟受困于此!” “这种不是人呆的地方,搞不好真会藏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又如何?还能指望那个大理寺评事寻来,顺便救我们?” “我一路上都留下暗记,我们的人失去你我消息会找来。” “我们出不去,他们岂能轻易进来?怕是等不到了……啊……” 这人闷声痛叫。 想来又拿刀在自己身上放血毒。 另一个人也哼哼一声,应该是照样学样。 罗星河听得皱眉。 下面那么难走吗? 抬头向上望。 这崖上还有毒虫? 那他们受困于此,外面的人确实也不好进。 只能搞到一鸣山庄的驱蛇粉么? 看来,这洞口外的路是非常不好走啊! 得知这俩人的情形,罗星河更不急着行动了。 他原本还想着赶天黑返回去,与姜落落与杜言秋商议是否在龙王庙搞个假死,待蒙哄过某些人,再来个突然袭击。 一切计划自然以保住小命为先。 如那俩人所说,待养精蓄锐后继续横着在崖壁上挪动? 罗星河左右张望两眼。 不知道他此时位于崖间哪段?若正在中间,那距离两头都还远。 这可不是几间房的长度,就算身体好,吃饱饭,横着攀行那么长一截路也很耗功夫,更别说他此时体力不佳,又根本没有养精蓄锐的机会。听着自己是比那两个人情况好些,可万一一个手脚不稳掉下去…… 实在不行,就等身边的怪人醒来,逼他带路。虽说这天坑不好走,肯定不会无路可走。 待与那二人会合,他们三个总能看的住一个怪人吧。 …… “看,鬼火?” 正闭目寻思的罗星河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惊呼。 那边俩人看到了什么? “不是鬼火。鬼火怎能从上面落下来?” “是人!是人带着夜明石!” …… 罗星河循声伸长脖子张望。 从他这边看不到那俩人眼中的情形。 ——有个人影从对面的悬崖上跳下来。许是手中拽着绳子之类,借助绳子甩动,双脚时而在崖壁上一点,时而跃开。整个身子便来回晃动着向下坠落,不多时便到了崖壁下端。 此人没有松绳落地,贴在崖壁上吹了几声口哨,像是夜里受惊的鸟叫。 “三短两长,是我们的人!” 又是三短两长的鸟叫声回应。 挂在崖壁上的人听到声音,松开绳子,直接跳下来。 那二人见状,生怕此人惊到不知藏在何处的蛇,忙回了几声急促的鸟叫提醒危险。 此人以脖子上挂的夜明石照亮,脚步如游蛇般快速行进,瞬间便掠至那二人身前。 “阿赫?” 那二人有些意外,来者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那个来上杭的带路人。 阿赫?! 罗星河兴奋得恨不得飞下枝桠。 竟然是他的阿赫大哥! “是你们?” 阿赫也是意外,“可见到其他人?” “你不是来寻我们?还有别人?” …… 罗星河想呼阿赫,又怕惊动到离此不远的那个山洞里的人。于是也试着学鸟叫。 可惜,阿赫没有他的好耳力,离得这么远,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