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落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闪了个神,记起这是在醉心楼。 本来在吃饭,后来她趴桌上睡着了。想是舅舅把她抱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这醉心楼的安排果然周到,即便不是姑娘们住的屋子里也都放置了床榻等,供客人临时夜宿。 而此时罗星河正靠在桌旁椅子上打盹儿,听到姜落落起床下地声,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姜落落整了整头发与衣衫,问,“舅舅,言秋呢?” “你睡着后他就走了,一直没回来,听着也没在隔壁。不知道带那六个人去了哪儿?我不放心你,没敢出门去问。” 罗星河随姜落落出了屋子,正碰到从吟莺屋中走出的玥姨。 “玥姨这是打算出门?” 没等玥姨开口,罗星河先迎去问道。 玥姨的肩上正挎着个包袱,梳理整齐的发髻上还特意插了一支亮眼的银簪子。 “哦,”玥姨似乎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给姑娘买香粉时碰到个人家,给我那在县学读书的儿子说了门亲事,正约好带我去瞧那姑娘。” “那可是要恭喜了。”罗星河也笑道。 “唉,”玥姨叹口气,“成不成还不一定。不知人家是否真能接受我这样的婆家。” “那你儿子也去?” “是啊,早说好今日让他给县学告个假,我们在北门街口碰头。” 二人目送玥姨下了楼梯。 “这母子俩一起出门,奇怪不?” 罗星河双臂环胸斜倚着栏杆,望向楼下。 “舅舅,你跟去瞧瞧。反正也是要去盯陈少杰的。”姜落落轻声道。 “这时?不行,你跟前没人。” 罗星河刚说完不放心的话,耳朵轻轻一动,“呵,回来的真是时候。” 姜落落明白是说杜言秋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杜言秋进了醉心楼,抬眼见二人倚栏而立,加快脚步上了楼梯。 “花娘,结账。” 在楼梯口碰到花娘,杜言秋直接将一只钱袋子丢过去。 花娘笑盈盈地双手接住钱袋子,“我给杜公子打个八折,结算清之后把剩下的送来。” 杜言秋没做理会,走向二人。 听姜落落正在催促罗星河,“舅舅,你快去吧。” “能不能让我放心走?”罗星河问杜言秋。 杜言秋点头,“阿赫一会儿就来。” “落落就交给你。”罗星河重重地拍了下杜言秋的肩头,“等我忙完回来,再请阿赫吃烧鸡。” 待罗星河匆匆离去,姜落落与杜言秋回到屋中。 “你该不会又找杨雄拿了银子吧?” 姜落落记得杜言秋上次将从杨雄那里拿到的钱买了马,剩下的给了她,自己没留多少。 “是虞相资助,阿赫给我送来的。”杜言秋道。 “虞相会撑着你这般大手大脚?” 姜落落知道他们在醉心楼这两桌饭的开销可不少,上桌的是饭菜,吃进肚子里的是雪花银。 “不论虞相撑不撑我,也要让人瞧着有人撑着我。” 杜言秋在桌前坐下。 桌上还有一些昨夜吃剩的东西,继续吃起来。 “哦,”姜落落明白过来,“你是要让人看到,在背后支持你的财力丰厚,壮大门面。” 杜言秋拿筷子夹起一片糖藕,“出门在外,人的身份地位都是自己给的。” 若不是他争取,又怎能得到虞相相助? “你小舅舅急着去做什么?” 杜言秋将糖藕送入嘴中。 姜落落一两句就说完玥姨出门的事。 杜言秋则先说了见到闫虎的事。 “闫虎自己供出福文阁?” 姜落落听了也是惊讶。 闫虎虽说是在福文阁看书,可但凡有点心思的人怎会相信? “闫虎与镖局那边应该是有盘算,等着瞧吧。”杜言秋道。 “盘算?” 姜落落脑筋转转,“你是说,闫虎在等着镖局因语口渡的事受难,然后他再以帮镖局脱困为条件,换取他想从镖局得到的好处?” “由此可见,青玉如意云的作用不一般,镖局沾到它会摊上大麻烦。” “不该让闫虎的阴谋得逞。在语口渡货房发生凶案后,还应该继续按照我们设计好的路走,撇开闫虎插手此事的关系——”姜落落说着又摇摇头,“也不行,那凶案的指向太明显,我们设计好的路与之相比太弱了。到时候出现两处‘可疑’指向镖局,反倒不好解释了,怕是会弄巧成拙。” “闫虎亲口告诉我福文阁,镖局的人也会查到福文阁,福文阁的管事便是人证。此人一定早被闫虎藏起来,这些天是不会露面了。见不到此人,或者并无此人发生意外的消息,不论是镖局还是官府,都无据查办闫虎。” 姜落落一边听着杜言秋说话,一边转着眼珠子寻思,“若是杨雄对付镖局,即便没有行凶杀人那般狠辣,也是不会给镖局留退路的。” “舅舅说的没错,闫虎这一插手,看似加重坐实镖局,可正因为多了他这个可疑凶手,也是给镖局脱困留了口子。但是,若真要帮镖局脱困,闫虎就得承认自己行凶。镖局会给出怎样的好处值得他承认自己是个杀人要犯?” 杀人者偿命,面临被处死的闫虎还指望得什么好处? 还是说他有底气逃罪? “言秋,若闫虎落在你手中,他必死无疑吧?” “若其行凶犯案事实确凿,依律当斩!” 杜言秋绝不会对此人网开一面,“且亲自监刑。” 所以,还有什么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即便是听命行事,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难道闫虎是有什么绑在别人手中的死士?还是他骑虎难下?行凶时没想到你会翻身,此时迫不得已只得继续?” ……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要离开。 花娘把剩下的钱袋子还给杜言秋。 杜言秋掂了掂钱袋子,“花娘给我优惠不少。” “杜公子是贵客,能来光顾就是蓬荜生辉呢!” 花娘笑盈盈地亲自将二人送出醉心楼。 他们的马昨夜也在醉心楼里吃了个饱,跑起来格外有精神。 “言秋,相府的人都去做什么了?” 虽说姜落落并不习惯出门身后跟着一队人马,可一夜之间那气势颇为浩荡的六个人便去的无影无踪,着实令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