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姜落落就被凤玉带到二楼的一间厢房。 厢房中有位女子正在休息。 凤玉与她说,“玉莲,你这边正闲着,花娘说先借你的屋子,请这位姜姑娘吃个饭。” “姜姑娘?”玉莲站起身,“该不会是我听说过的那位姜姑娘?” “是的。”姜落落走进厢房。 “那你不该来找我,该去找吟莺啊。” 凤玉走到玉莲跟前,低声道,“荷包的事杜公子已经识破了。” 玉莲一愣,“那与我何干?我也是听花娘的吩咐做事。她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姜落落明白了,这个叫玉莲的女子就是第一个站出来,把紫菱的荷包说成是青淩的那个人。 “所以你只管招待好姜姑娘就是,只要姜姑娘满意,醉心楼得以消停。花娘便不会亏待你。” “行吧,不就是伺候人么,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玉莲说着,便满脸含笑热情上前扶姜落落坐下,又为她倒了杯茶,“姜姑娘请。” 凤玉悄然退出厢房,将门带上。 “姜姑娘是想问我什么,还是想让我做什么?”玉莲直截了当问。 “你们这里应该给客人备着万一需要替换的衣衫吧?劳烦玉莲姑娘为我取一套。”姜落落道。 既然花娘将她安排到这间屋子,又有凤玉留下的话,她便直接提出要求。 玉莲当即明白了姜落落的意思,很快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蓝色绸衫,“这件衫子比较小,还没人穿过。应该差不多合姑娘的身。” 姜落落便换上了这件蓝衫,有些宽松,将腰带勒紧一些就好。 然后玉莲又翻出一双男靴,有些大,靴子里塞了些布团。 穿好靴子,姜落落又重新梳了头发,带上黑色幞头,乍一看,宛若谁家的小公子。 凤玉送来了酒菜。 姜落落一边留意房外的声音,一边开始吃东西填肚子。 这时她真希望是罗星河在。 若有她舅舅的那双耳朵,肯定就用不着这般费劲的折腾了。 等填饱了肚子,姜落落喝了几口酒,又将酒水在身上洒了些。 对着镜子照了照,想想还是扯下幞头,把梳好的头发弄乱,额前垂下长长的两缕,将脸半遮半掩。 觉得还不够,姜落落又问玉莲要了胭脂,在脸上蹭了两下。 如此看来,与刚在女子闺房中调笑的醉客有了几分像。 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的姜落落拎着剩下的半壶酒出了门,来到了隔壁西房。 房中有人在说话,含含糊糊听不清。 姜落落抬手敲门。 “咚咚咚!” “谁啊?” 有人不耐烦地打开门。 姜落落猝不及防地一头撞在那人身上。 此人恼怒,一把推开,“你是什么人!” 姜落落摇摇晃晃地闪到一旁,登时来了火气,压着嗓子怒道,“你问小爷是谁?小爷我刚下去讨了壶酒,你就跑到小爷的房中来讨便宜?也是看小爷好欺负是不是!” 屋中的丫鬟赶紧冲过来将人拦住,“公子,你走错屋子了。你在哪间,奴婢送你过去。” “休得哄我!”姜落落一把甩开那丫鬟,指着这扇屋门,“就是这间,我没错!” 屋中的姑娘向这丫鬟使眼色。 丫鬟会意,准备跑开叫人。 姜落落回手将她拽住,“你们都不想伺候爷,也想去找那个姓杜的,是不是!” “不,不是。”丫鬟挣扎。 “哪个姓杜的?” 开门的那个男子刚要捋起袖子,闻言停住了手。 “还有哪个姓杜的!” 姜落落恨恨地推开那个丫鬟,举起酒壶,往扬起的嘴里灌了口酒,“就那个该死的杜言秋!你知不知道杜言秋?” “哎呀,真是对不起,这位公子喝醉了,走错了屋子,我这就把他带走。”凤玉赶来,连向客人赔不是。 “且慢。” 坐在屋中的另一个男子起身,朝凤玉挥挥手,“你们都退下,我与这位公子有话说。” 不仅凤玉,连这房中的姑娘与丫鬟都被支了出去。 “来来来。” 姜落落被人拉到桌前坐下。 开门的那个男子也关好屋门坐过来。 “兄弟,你与杜言秋有什么仇啊?”一人问。 “他……他抢了我娘子!我刚过门的娘子,成天说杜公子怎么好,怎么好……嘲笑我不中用……我可是她的夫君,她竟然刚过门就嫌弃我!” 姜落落气得又喝了口酒,“那杜言秋就是祸害!祸害!” “杜言秋如此诱惑你家娘子,破坏你们夫妻之情,确实是个祸害。”此人陪着喝了口酒。 “祸害就要除掉,对不对?”姜落落激动地抓住此人的胳膊,“我们把他除掉!他一个外来的,凭什么在我们上杭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他是想给自己立威。”此人目光中透出几分阴狠,“但他想不到,他在上杭所做的一切,都会反噬,让他自食恶果,身败名裂!” “唔……听不懂……”姜落落那双看似醉醺醺的双眼睁不开,迷茫地摇摇头。 “你听不懂,是因为你有很大的心病。” 此人拍拍姜落落的背,神秘地说道,“兄弟,你去城南的同生药铺,让他家大夫给你瞧瞧,保管药到病除。” “同生药铺?” 姜落落呢喃。 “对,同生药铺。” 那人又特意说了一遍,“你去找这个药铺的老大夫,先治好自己的心病。你的心一通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到时候,你家娘子哪里还会觉得你不中用?” “哦,那我这就去找那个同……同……” 同生药铺,正是马跃掌管的那家药铺! “同生药铺。”那人又说一遍。 “知道了,同生药铺,我这就去。” 姜落落双手按在桌上,晃悠悠地站起身。 “把这个给他们瞧瞧,他们会少收你药钱。” 那男子从袖兜掏出一枚骨制骰子,塞给姜落落。 “这……是什么?” 姜落落把骰子戳在眼前瞧来瞧去,“不就是赌……赌坊里玩儿的?我也有。” “这骰子跟你们玩儿的不一样。”另一个男子笑道,“一般人可是拿不到。这是我们觉得与你有缘,才送你一枚。有了它,多余的药钱就都记在赌坊账上。一定要记住,是去同生药铺找他家老大夫,可别走错了门。” 说着,这男子又重重地拍了拍姜落落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