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簿,瞧我这话说的……”罗星河咧嘴赔笑,“我也不是故意瞒着您,都是那杜言秋,是他让我先不要与您多说。” “检举县学设赌之人是杜言秋?” 张州珉本就好奇此事,一听罗星河提到杜言秋,先是眉头微皱,又仿若明白了一些,“原来是杜言秋,是他倒不奇怪。” 罗星河没料到这招“祸水东引”竟然让张主簿轻易信了,不仅不需他再多言,张主簿还把匿名告状人的身份也想当然的算到杜言秋身上。 “看来此人在县衙露面之前微服私访,掌握到不少东西啊!”张州珉又是一声叹息。 微服私访? 罗星河与姜落落无声对视。 是张主簿与杨雄一样的想法,还是胡知州那边让人去查证杜言秋在寻找盛咏过程中的行踪时,又掌握到什么?以至令张主簿把杜言秋将盛咏安排在太平乡隐居之后,到在县衙露面之间耽搁数日的私下活动当成新任知县的暗访? 而二人的神色也让张州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以他的身份,在上杭地界,你们听他的吩咐也没错。” “张主簿,您说的什么意思?那杜言秋是何许人物?” 段义、姜平没听明白。 张主簿起身,“以江陵府第五名举人的才学,去年参加省试,怎么还不考取个进士?此人接连在县衙张扬,岂能只是邓知县的朋友那么简单?从邓知县命案发生时便失踪,直到一个月后才现身上杭县衙,他只是去寻找盛咏?” “难道……难道那位杜公子为帮邓知县出头,做了我们新来的知县大人?”二人这才听懂。 “我只想出这一个可能!”张州珉自嘲一笑,“杜公子是在提防我,又在试探我啊。” 姜落落与罗星河沉默不语。 “罢了。”张州珉摆摆手,“你们下去吧。若他要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去做。需要帮手,你便直接调用衙差。想让我知道,便说一声,不想的话,我也不会过问。他若不想露面,我便照旧坐在县衙大堂之上,他若想显官威,那惊堂木就由他来拍。不论如何,我都无所谓。倒是你们……好自为之吧!” …… “落落,杜言秋怕是想不到你把他给卖了。” 出了衙门,单独二人时罗星河终于忍不住笑道。 听姜落落说到时候把杜言秋交代给张主簿,他心里别提有多乐。 姜落落不以为然,“此时看来,就算我们不拿杜公子堵张主簿的嘴,也有的是人那么想。杨雄、张主簿只是把想到的东西说出口罢了。我们借用杜公子的名头,也不算是给他找麻烦。麻烦不麻烦的,要在早就在了。” “这杜言秋真是新来的上杭知县?” 罗星河想想张主簿的话,是有些道理。杜言秋也亲口与他们转述杨雄对他的看法,虽说当时的对话含糊而过,可到底怎样也得弄个明白。 一个行迹诡异的嫌犯,怎么就被众人当成是知县大人? 罗星河的心下揣了几分不痛快。 杜言秋将自己的局面可真是扭转的好啊! “舅舅不是说杜公子是狡诈之人?于我来看,是不是难说。不过,张主簿等人那么想,随他们,想来杜公子并不在乎。” “他何止是不在乎?我看他说起杨雄的话时心里可美着。”罗星河说着,念头一转,“落落,你怀疑张主簿他们都想错了?” 罗星河差点就信了张主簿的猜测,可听姜落落又把他说过的话还回来,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容易被骗,需要提醒嘱咐的那个……当然,他确实怕着自家这外甥女的道儿。 “不是新任知县还能是什么人?这小子可是胆大的很!” 不论怎么说,杜言秋的言行举止都非常人之态。 姜落落想了想,看向罗星河,“舅舅,你不要留在上杭照顾我。你应该去州府,去更远更广阔的地方。见得多了,眼界开了,这个答案或许就好猜了。” 杜言秋除了读书多,脑子灵,他懂的其他东西,想的其他法子或见解,多是来自外面的所见所感。 “管他是谁,没什么比你重要,比姐姐姐夫重要。” 罗星河满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家人。 “好了,县学那边的事已做完,我现在是不是该去盯着王子胜?” 之前他就说去仔细听听王子胜等人私底下说的话,但姜落落认为,也许能从这几人口中听到一些东西,但必然不是全部,也算不得铁证,不能直接拿人,还需另外追查,一些举动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不如设法制造混乱、引人上钩,让与其相关等人亲口把话说个明明白白。 这办法便是姜落落所说的反道而行。 他们想弄清王子胜设赌怂恿伍文轩的底细,王子胜也知道迟早会暴露设赌秘密,做好准备等着他们上门,那他们便不为伍文轩而去,反用下落不明的邓知县将其打个措手不及。 王子胜等人以为会在伍文轩的事上被责难,他们却大模大样抛出邓知县恐吓一番之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