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掌柜娘子回来。 见罗星河在,笑意中杂着几分僵硬,“罗捕头,又有何事需要帮忙?” “不是我找你,是杜言秋杜大公子找你。”罗星河指指自己身旁的人。 跟在掌柜娘子身后的伙计也点点头,“是这位公子。” “杜公子……怎么也来找我啊?” 掌柜娘子瞪了那伙计一眼。 怎么不问清楚? 若知道是这位在衙门三番两次出风头的杜公子,她就找个由头不回来,在外面躲着去了。 “有点事问你。”杜言秋起身,朝食肆后门走,“我们私下说说。” 掌柜娘子只得交代伙计照应好罗捕头后,跟着来到后门外。 …… “杜公子问的话,我之前已经与罗捕头他们说了。” “再说一遍?好吧” “就是那于贵,他逼我把他手中的那个辣菜饼给罗捕头他们送去……整个北门街都知道那于贵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蝇子……我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我打算去那屋子里取东西,突然就冒出个人来……谁知他将其中一个饼子里撒了些粉末……否则他便与人乱说,污我名声!” …… 掌柜娘子很快把那日与姜落落说过的话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 杜言秋回到食肆堂中,“怎么样?” “说的一样,没差别。”罗星河道。 “一模一样?” “几乎只字不差。” 掌柜娘子苦着脸,“杜公子,我都已经说过了,还能再与你说谎?说谎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还能帮那于贵瞒着不成?” “罗捕头,你可明白?”杜言秋问。 “明白什么?” 罗星河看着杜言秋。 杜言秋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罗星河蹭地站起身。 这张死板的脸上怎么还能让他看到几分不屑? “掌柜娘子,不想把事情弄的张扬,就先让伙计打烊吧!” 杜言秋的一句冷语好似冰碴子迎面洒在掌柜娘子的身上。 “杜……杜公子?您可别吓我,我就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孤苦女人……” “我已经很客气,只不过要你一句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句句不差的实话?倒背如流的实话?” “我……” 眼前的男子分明直立未动,掌柜娘子却觉得好似一股寒风袭来,逼着自己向后倒。 “你们关好门窗回去吧。” 掌柜娘子被杜言秋盯得心虚,回头交代两名伙计。 “如今上杭事多,不想招惹是非就管好自己的嘴。”罗星河提醒那二人。 “小的明白。” 很快,两名伙计与伙房里的厨子都离开。 食肆对外关闭了门窗,挂上了打烊的灯笼。 “说吧,谁交代你给姜姑娘吃的辣菜饼中下料,又让你拿于贵应付?” 杜言秋在掌柜娘子跟前的饭桌旁坐下。 “你前后两遍话都是早有准备,提前背熟的?”罗星河也已明白。 就像背文章,牢记于心,句句不差。 掌柜娘子颓然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我就是开着这么个小食肆,安安稳稳的做个糊口小生意,哪想招谁惹谁?如今可是惹了一身的事!” “少废话!赶紧老实交代!小心我拿你到衙门!” 罗星河拉下脸,摆出捕头的架子。 害他家落落,还跟他们玩花招,真是欠收拾! “你们逼我说,他们又不准我说,可让我如何是好?”掌柜娘子无奈。 杜言秋冷冷地道:“即便你不肯说,今日我们走出你家食肆大门,谁又信你没有与我们多说什么?” “你们——”掌柜娘子瞠目无言。 “是啊,不管你说不说,就今日这情形,没人信你不说。若日后白白受制,岂不很亏?” 罗星河这才领悟到杜言秋选择正对窗口的位置并非无意,当着伙计的面质问掌柜娘子也并非无心。 食肆此时打烊,是最明显的此地无银!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那日你们怎么偏偏来我这食肆吃饭啊!”掌柜娘子欲哭无泪。 “我还后悔那日怎么带落落来你家食肆吃饭,害落落大病!” 罗星河一脚蹬在椅子上。 “你们去谁家都一样!除非你们滴水不进,否则只要你们在城北这一带吃饭,姜落落逃不掉那一劫!只是我运气不好,你们选择了我家食肆!”掌柜娘子油然升起一股子恼意。 “呵?这倒是我们的不对?来来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左右如此,说便说了。”掌柜娘子正了正身,“要怪就怪你们追着邓知县的事不放,案子都结了,还总四处寻查。要邓知县性命的是龙王爷之意,是他要修圩田动龙王庙,对龙王大不敬!否则,伍文轩一个书生怎会有那么大的杀心,又那般有勇气当堂自焚?还有姜家女儿的鞋子又怎会穿在邓知县脚上?” “这些废话少说!”罗星河的耳朵早就听得起了茧子,“这与你下药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