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阿赫不露面,他的行踪还从未有人察觉。”杜言秋解释阿赫话中之意,“阿赫很少夸人。” “那就多谢了。”罗星河勉强拱了拱手。 不是他见不得被夸,而是听杜言秋这么说心中不是滋味。在柳子巷,让这主从二人躲起来,上回在龙王庙,他也压根没有提前觉察到杜言秋隐在龙王像后! “阿赫,我们自己人如何,自己知道就好。”杜言秋又与阿赫说。 阿赫点头,“明白。” “是啊,咱自己知道就好。”罗星河上前揽住阿赫的肩头,“听说阿赫大哥爱吃烧鸡?改天请你。” 虽说自己不想让人知晓的能耐被识破,可他又很佩服这个带着他外甥女来回跑的阿赫,还有那份对杜言秋的义气。 如此一想,杜言秋那句本令他听着嫌弃的自己人如何如何,竟也有些中听了。 随着罗星河的话,阿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间。 他腰上还拴着一只熟悉的纸包。 “阿赫,杨家的人可看清你?”杜言秋担心。 姜落落也担心,阿赫样貌特殊,若被发现,很容易再被识出。 “我戴着头罩,他们没有看到,也不知我受伤。”阿赫又从袖中抽出一个黑色布罩。 罗星河拿过布罩打开,见这布罩刚好能够将整个头都套住,上面只留眼耳鼻口几个孔洞,“这样子白天行事也够胆大。” 不过,白天的时候阿赫都能被划破脖子,晚上行事,黑灯瞎火的岂不更难? “那就好。”杜言秋点点头,又看向罗星河。 “你瞧我做什么?有话直说。” 罗星河心想,看在他们此时一条道上行走,就勉强听听杜言秋的安排。若能早点把事情都弄清楚,也好让落落早日放下那颗吊着的心。 “姜姑娘,先把这刀片保存好。”杜言秋将手中刀片递给姜落落,“我更相信罗捕头的永定一行做到了足够防备。” 阿赫靠的是轻功及闭息隐身,而罗星河靠的是耳力预知。 只要不是碰到非一般的高手,二人单靠各自的特殊能耐可完成不少事。 而绝顶高手在世上可谓凤毛麟角,怎可能随时出现在他们身边?又怎可能轻易为杨雄之辈所用? 之前在龙王庙初次相遇,杜言秋就发现罗星河耳力强不少,能够提前听到庙外来人的声响,却没想到他还能够听到阿赫的存在。这岂是简单一点能耐? 姜落落说她舅舅在赌坊打探到多少事,估计大多数都是她这舅舅靠耳力听来的。 “可惜,我还不能确定你的行踪是否被人盯上。”罗星河仍不客气。 杜言秋便提议,“反正你我吃饱喝足,不如这就去完成约定?” “好啊,正好我也要去醉心楼听听风声。” …… “阿赫,你在家休息。” “落落,你先回家。” 二人分别简单交代一句,便一前一后出了门。 “你俩不先歇口气?” 姜落落追出去。 杜言秋已经离开一大截。 罗星河紧随其后。 姜落落还当他们只是斗个嘴皮,不想两个都多时未休的人这就开始较量。 不过,她舅舅赶着想去探听醉心楼里的风声,那杜言秋又返回北门街做什么? 姜落落把刀片收入褡裢,独自回家。 路上还在想杜言秋说“可能闫虎并非杨家之人”那句话。 若闫虎是别人安插在杨家生意中的眼线,被杨雄察觉,趁机以所谓清理门户之名将他捅出去,便也说得过去。 可闫虎又能是谁的人? 若说是哪个想对付杨家的……与柳玉郎合伙诱拐书生涉赌,又是负责教训赌徒的赌坊打手,怎么都不可能是与邓知县暗中往来的那帮神秘人同伙吧? 除此,便还是觊觎杨家利益之人? “姜姑娘!姜姑娘!” 就在这时,有人气喘吁吁地呼喊着,跛着脚一瘸一拐地朝姜落落迎面跑来。 姜落落止步,“胡老三?” “姜姑娘,可是找到你!我寻到衙门,衙门的人说罗捕头不在,又刚寻到你家,你娘也说你与罗捕头都不在,还不肯告诉我说你去了哪里。听人说杜公子在这边借住,我想着来找他也成,正好碰到你。哎呦,跑了半个城,可是累死我,真不容易啊!瞧瞧我这双不得劲的腿,都快全废了!” 胡老三见到姜落落,先是一通卖惨。 “你是想起什么事?” 姜落落从袖兜钱袋子里掏出几文钱,“先拿去买酒,若你说的有用,回头我舅舅会给你赏钱。” “我说的这事儿还就是与吃酒有关。”胡老三将钱揣进怀中,“诶,今日我喝酒时,喝着喝着突然脑壳子一亮,想起来件事儿,好像是二月底还是三月初的时候?那鱼头又蹭我的酒喝,气得我险些与他打起来。” 姜落落暗自算算,这也是差不多三个月前的事了。 只听胡老三继续说道,“那鱼头见我真的动怒,赶紧变脸,还与我说,他想到一门发财生意,问我做不做?切,他要是能发财,早就发了财,还能等到今日?我才不信他的鬼话!” “你大老远找我来,只是说他想到门发财生意?” 这话还不如说于贵能赢一笔钱有听头呢! “关键就是他说的这门发财生意。”胡老三朝姜落落靠近两步,“当天我是把鱼头给赶走了,可没隔两日我又在路上碰到他,在县学附近晃悠。我还挺好奇,问他跑到县学跟前讨什么便宜?他说要找跟自己做生意的帮手,又问我要不要与他一起做,还说多个像我这样的帮手更好成事。我只当他是接着前两日的鬼话胡说八道,想骗我的钱,懒得理会,自顾走了。” “于贵找县学的人?” 姜落落想到杜言秋从严老夫人口中听来的,于贵曾托县学学子帮他约见邓知县的话。 难道他们之间的渊源早在三个月前? “他没说是谁,我也没当回事去问。”胡老三见姜落落有些上心,“我想起的这些有用?” “暂且不知,只是挺让我好奇。” “是啊,当我想起这事儿时,也挺好奇。若当时那鱼头没有胡诌,哪个书生会跟他打交道?诶,姜姑娘,你说鱼头那话到底真假?” “你再仔细想想,他还与你说过什么?” 胡老三双手背后,跛着脚来回踱了几步,“当时我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没特意记住多少。再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