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星河静神竖耳聆听,并未发觉周围异样。 “一眨眼就跑远了,比马蹄子还快?”罗星河惊奇又懊恼,“姜平那小子没说错,若你早些知道柳子巷,就能早些把我们带到阿伦家。当初就该我们先查那两个女人踪迹,再去查县学也不迟。” 如此哪能让这俩人抢了先?或许还来得及将案犯堵在阿伦家! “还是先查凶手要紧。” 姜落落想,即便回到当时,她仍然会选择先依着邓知县行踪去查。 至于那推车女人……绝对预料不到她们会使这种藏身之法。 “也是。”罗星河又一想,“杀人的可比盗尸的凶险。也或许他们本是一伙儿,故意这么安排分散我们注意。反正都是故弄玄虚的招儿。算了,时候不早,先送你回凶肆休息。” “舅舅,要不我骑马带你?”姜落落知道两日没休的罗星河早已疲乏。 “不用,我不困。”罗星河悻悻道。 之前有点困意也早被这两个家伙给气跑。 “案犯动过阿伦家,却还给收拾整齐,这不是简单的清除痕迹。你看那被子叠的方正,是个细致人。” 姜落落说起案情,为罗星河排解心情,也为自己提神。 罗星河嗤哼,“能不细么?心眼那么多!” 他甚至有几分相信,这杜言秋就是案犯同伙,故意跑出来挑衅他的。 以那二人的身手,分明能直接将他甩掉,却故意停在那片空旷之地与他打个照面。 真够张扬! “那人给你的是什么?”姜落落问。 罗星河回手把顶针递给身后的姜落落,“就是这东西。” “顶针?”姜落落接过这枚只有手指粗的圆环,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凑近观察,月光打在顶针上,能够明显看出它的斑驳,分明是有些年月了。 “他说是从阿伦家杂物房门槛捡到的,鬼才信!” “他们与你会面,就是想把这顶针交给你。” 姜落落也看得出,那二人若不是故意在等她的舅舅,早就跑没影了,哪会停下啰嗦片刻。 “这枚顶针的来历,或许是真的。”姜落落道,“若是作假,他们完全有机会把这枚顶针放在杂物房的门槛处,等着被我们发现,如此更容易让我们相信。可是,明知难以令人相信,却又以这样的方式将顶针交到你的手中,很可能是他们在被你察觉之后的临时起意。” “你的意思是,那杜言秋的话可信?”罗星河皱眉,“那他躲躲藏藏做什么?也不像是个正经书生的样子!” “正因此,他才不敢当众露面吧。”姜落落回想她刚才听到的话,“听他的意思,似乎是不信任官府。” “不做亏心事,岂怕鬼敲门?此人定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若这枚顶针真出现在阿伦家的杂物房门槛处……”姜落落端详指上的顶针。 “兴许是阿伦娘子掉的,也或者是扔了不用的。” 罗星河想,反正自己是不会对一枚顶针感兴趣,想不通杜言秋把这个给他有何用意。 可是,听姜落落的口气,似乎有蹊跷? “这顶针有问题?” 姜落落指肚来回摩挲顶针上一个个深深的凹坑,“这么旧的顶针,我只在阿嬷手上见过。阿伦娘子年纪不大,会用这么旧的顶针?” 罗星河跟口一句,“祖传的?” “若是老一辈传下来,怎会这时丢在杂物房?” “也是,你阿公阿嬷留下的那些东西,能保存的我都锁在箱子里。既然留着,便是有心保存,怎会随便乱扔?若是早些年无意掉落的,能留到现在,肯定是落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也没道理恰巧这时出现在明面上被人捡到。再说,谁家会真把顶针当传家宝?除非是一份念想罢了。” “若是念想,更不该乱丢。我见阿伦娘子的东西都收拾的很整齐,也是个会持家的女子。” “这说来说去……难道顶针是案犯的?”罗星河心间一提,“是案犯在倒腾木桶麻袋装卸遗体时无意掉落,紧张慌乱之中没有发觉?哼!案犯再细致,我也不信他们犯案时心中当真平静的不起一点儿风!”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姜落落道。 “巡差说推车的是老妪妇人,若顶针的来历是真的……难不成真是年纪不小的女人?”罗星河转念,实在觉得匪夷所思,又转而道,“也可能是戴着祖传顶针的年轻人,是吧,落落?” “出门做事还戴着顶针,想来此人习惯顶针不离手。不论年轻还是年长,平日应该是都少不了做针线活,习惯了将顶针当扳指戴。”姜落落心想。 “对,你阿嬷在世时,常做针线活,那顶针几乎不离手,说是免得来回摘取,方便。”罗星河心思跟着又是一动,“这么说,阿伦娘子不也符合?她经常做绣品,或许也习惯戴顶针,最可能还是她掉了这枚祖传老顶针,当时无意或者匆忙,念着漳州病重的老母,无心顾及其他。” “这也是有几分可能。那杜言秋也许是摸不定,便将顶针交给我们查。”姜落落把顶针收起来,“不知阿伦他们何时回来?胡知州想来也不会因为这枚来历不明的顶针派人去漳州找他们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