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的思孟学派认为,人人生而性善,只是后天生长中会沾染不良风气,因此需要博学而自修。对此,荀子不以为然,认为人生而性恶,需要在后天生长中受到教化方能隐其恶。 两派主张争论多年,未有定论。 然而,无论哪一派,都提到了一点:后天环境对人性情是有影响的。 事后,警方与灵异工作组在总结人厨子事件时,也是这样认为的。 宁思思的心理异化正是受到外部各种刺激而产生的。 该怎么说呢? 一切都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其实,江元市棉纺厂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时代的变化,市场巨鳄的种种运作,使得这家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起便连获生产标兵的国营老厂在经济大潮中节节败退。一轮轮整改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内幕催化了棉纺厂的衰败。种种自断经脉式的续命策略根本没法扭转亏损。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工人是没有任何力量去选择前途的。 宁思思就是其中一员。 她的父母都是厂里的老工人,她到棉纺厂工作也算是子承父业。 可到厂里才三年,棉纺厂就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有些老工人的不满她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却又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她也听到了。可一个没什么背景和太高学历的年轻女工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自己时常感到担忧。 乔涵生案发生后,去过飘香炒菜馆的食客全都成了别人的笑料。宁思思这个光顾过好几次的食客自然也不例外,她一时不慎露出的口风马上传遍了全厂。这件事本就十分轰动,宁思思自然也成了别人眼中的另类和笑话。人们指指点点,向她投来好奇、恐惧和嫌弃的目光。就连领导也是用一种看瘟神的目光看着她。 那段时间是宁思思人生中最迷茫、最难过的阶段。 本已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男友慌忙和她断了关系、亲朋好友都视她为不祥、父母虽然没明确表示厌恶却也时不时埋怨她不该露出口风!事实上,碰到这事儿的人不少,可是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谁去过。这么一来,宁思思好像成了唯一一个去过那家饭馆的人了! 如果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宁思思就是真真正正的大型社死了! 上班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成了家常便饭。一些小孩子更聚在远处用惊恐的声音说着:“快跑,女妖怪来啦!” 本也是受害者的宁思思成了人们眼中的怪物! 事发一个月后,宁思思刚一上班,厂领导便将她叫到办公室,客客气气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宁思思才明白:自己将是厂里新一批安排下岗的工人。 本来,以她的年龄和工作能力是不可能……不过摊上那种倒霉事,不可能也就变成了可能! 回到家里第三天,母亲面无表情地给她做完早饭,便和父亲到乡下亲戚家避风头去了。 宁思思欲哭无泪,愣愣地待在家里。 也就是这天晚上,窗外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属于恶魔乔涵生的脸。 宁思思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她。乔涵生容不得她多想便推窗跃入了室内。一番搏斗,宁思思杀了乔涵生。 “你一个人,怎么杀的乔涵生?”市局审讯员诧异地问道。 已是人到中年的宁思思苦笑一声:“乔涵生的确凶悍,但是再凶他也是个人。本就腿有残疾,再加上从立交桥上跌入江中,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而且看脸色,他应该也饿了有几天,又爬上我家二楼的窗口,也没多少力气了。我猜,他可能是以为我举报的他,所以才想杀我泄愤。” 乔涵生跃入室内企图行凶,宁思思情急之下拿起了果盘里的水果刀…… 一番混乱的撕打和翻滚后,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乔涵生被宁思思手里的水果刀刺破了喉咙倒在了地上。 市局审讯员是名老刑警,当年也曾参与过乔涵生案的侦破,闻言蹙眉道:“你杀了这个通缉犯,可是报警的时候却只说他在你家窗口出现过。尸体呢?你是怎么处理掉的?” 宁思思看了看眼前的两名审讯员,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然后,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似笑还悲的古怪神情,用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语气轻轻地说:“吃了!哈哈哈……” 不只是两名审讯员,就连站在外面的陈诗豪、何承熙等人也全都愣住了。 原来二十年前,这个本是受害者的女人的心灵就扭曲了! “为什么?”市局审讯员的声音变得严厉而又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哈哈哈……”宁思思阴森森地笑着,笑得几近疯狂,瞪着双眼说道,“因为我恨他,恨他让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怪物;因为我害怕,怕这个死在我家里的罪犯让我惹上更大的麻烦;更加因为,是他让我尝到了那不该尝到的滋味,我有些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