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锐循声走去,只见巷子外的街上有一胖一瘦两位老人,穿着长衫,梳着长辫,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清代人,说话的是那个身材瘦削的老人。 胖老人拈了拈胡须,皱眉道:“老封啊!你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实不相瞒,我早年也学过点风水之术,你这局我还是能看出个一二的。闭生门开死户,这局能聚敛阴气,招致阴灵进入,分明是个凶局。你说王家村不改成你这个凶局就会有灭顶之灾,难让人信服啊!” 瘦老人叹道:“族长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错,王家村如今自古沿用的局是个吉局,就连当初封印灵神的高人也没说什么。可是,风水之术始于阴阳,阴阳奥妙变化无穷。这个局绝就绝在此处。镜子湖是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属阴,王家村的吉局属阳。从表面上看,有阴有阳,以阳局护佑村人不受阴气侵扰。可你想过没有?阴阳相克却也相生!皆因二者本是同源,所谓相克也并非全然针锋相对,而是以强吞噬弱,如此才会克制对方之后又能壮大自己,是以才谓为相生。倘若阴阳真的只有相克的道理,为何阴间之鬼又有吸食人阳气的举动?而阳气极重的存在又能毁了它们?” 胖老人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王家村的这个阳局非但不会保护村民,还会使村民受到侵害?” “正是,阴阳平衡得要势均力敌,才能共存共生或是融为一体。”瘦老人点头说,“王家村和镜子湖这么多年的局面一直都是阴盛阳衰,因此王家村的阳气源源不断地被镜子湖的阴气吞噬。我若猜得不错,这个局只怕是王家村建村之初便已存在,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当年那位高人将灵神封印,估计也只是发现了祭祀的秘密,却没想到还有这个隐藏的风水局的布置。是以他无法从根本上撼动灵神。” 胖老人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说:“看来祖辈的人低估了灵神对王氏一族的掌控啊!我原以为血脉之契与名籍咒已经是本族难以与灵神隔断联系的两副镣铐,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副。” 瘦老人说:“好在灵神早已被封印在镜子湖里,如今改了这风水局,加上祠堂的庇佑,灵神就不会有破印的那一天了。风水局改后,村子便成为暗中的聚阴之地,与镜子湖遥相呼应。因为阴气类似,成为一体也是有来有往,村子就不会再受到侵蚀。” 胖老人问:“话虽如此,这凶局的阴气对村民没有影响吗?” 瘦老人说:“没有,局是从村子整体呈现的,村民家中布置成吉局,这一内一外便可抵消。而且王家村的坟地里埋葬的都是本村村民和祖先,纵有阴灵入村行走也是他们,不会伤害族人的。” 胖老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两人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巷子走去。 高锐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也感到更加震惊。 他看到听到的是过去的王家村里发生过的景象。从那两名老人的对话来看,他们其中一人是当年的族长,而另一个明显是位阴阳先生。 听他们的意思,王家村之前的风水凶局其实是有意布置的,目的却是为了守护王家村不受到镜子湖阴气的侵蚀。 如此说来,一组大费周章的改造工程其实是错误的。 这里面的原因涉及阴阳变幻的奥秘,很是复杂。总而言之,一组这么一搞,无形中等于帮那个被封印在镜子湖里的灵神吸取村子的阳气! 场景没有消失,高锐感到很是奇怪。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头顶的天一黑,接着又是一亮。 高锐不明所以,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只见一群现代装束的人手持条幅、木棍等事物,朝着刚才两个老人走入的巷子冲了过去,边跑还边大声喊着。 看着那些戴着袖标、情绪激动的人,高锐终于明白现在的场景不再是古代,而是数十年前的时代片段。 他跟着那群人走进了那个巷子。 突然,画面一转,眼前景象变成了黑夜。 巷子尽头处是一片开阔的场地,看上去应该是村民晾晒粮食、果实之类的地方。 有一个男人坐在地上,身旁摆着烟酒、纸叠的金元宝和纸钱,时不时将这些东西投进面前的火堆里。 又有一个老人背着手踱步而来,低声说:“你什么意思?” 烧纸的男人头也不抬,冷冷地说:“我祭奠我爹,我娘,能有什么意思?怎么着,村里出了新规矩,不允许祭奠自家老人?” 高锐看了看两个人的装束,应该是八九十年代人的打扮。 那么眼前的这个背着手的人就是当年的王家村的村长? 村长叹了一声:“王进,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当年……我那也是身不由己!” “哪能呢?”烧纸的男人冷笑道,“那时候谁不是身不由己?没法子,谁叫我们家出身不好呢?千百年吃肉,总是要被人记恨的。我爹我娘命不好,就算一辈子本本分分,还积极进步,摊上了那么个时期,还能活下来吗?好在您还算仗义,没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