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被风吹了开,凉风带着潮湿的雨气闯进来肆虐,像他们一样狂乱。 忽然他听到桌子上刷刷作响,转过头看过去,见他原本放在桌上的那本诗集被风吹了起来,那页面上竟变了春宫图! 那书一页一页地快速被吹起,他仿佛看了一段连续的动画。 他有点迷糊了,动画……?自己在哪里知道这个词的? 见他迷茫,庭萱娇俏一笑,一根食指从他的喉结向下轻轻划过,直划到他的胸前。 “你不专心。”她笑道,随即手上用力,把他一推,他就跌到了床里面。 自上而下地,庭萱的面庞无限地接近。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小心碰落了她的簪子。 细软的发丝垂落下来,带着一丝丝玫瑰的香气,遮盖住他的视线。 他在接下来袭来的热潮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 睁开眼睛,他看见了熟悉的吊灯。 没有涂山府的床帏,也没有下雨。 只有身下一片潮湿。 他叹了口气,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人为制造的黑暗中,他心跳如滚滚春雷,耳朵热脸也热,鼻间隐隐约约又闻到了那股玫瑰的香气。 不该看王哥发过来的那视频的。又要洗睡裤了。幸好昨晚没进去陪着她。 他东一头西一头地想着,末了坐起身,拿了替换的衣服到洗手间去了。 分别搓了两遍自己和内外裤,感觉已经干净了,他才把睡裤泡在他自己那个洗衣盆里。庭萱还没起床,不能用洗衣机,怕吵到她,等她起来再洗吧。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回到沙发处,对着抬起头看他的杜飞比了个“嘘”的手势。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一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去拿冰箱里的食材。 今天是带饭日,他心怀愧疚地备出了好几个菜。 等他洗完切完,又做了个动静不是很大的炖菜,他看时间快要晚了,这才去她的卧室门口敲了敲:“小萱?该上班了,起床吧。” 房间里面悉悉索索地有了动静,她在里面长长地“嗯”了一声,像是很困难地醒过来,在伸懒腰。 他听了这动静,面上一红,快步走开回到厨房,面红耳赤地继续做菜。做了那种梦之后,他是特别地无法直视她。 庭萱从房间里出来,进了洗手间洗漱。虽然今天不上班,但是她不想让涂山璟知道,因为她想去昨天晚上那个月色伊人夜总会找鬼方端一探究竟。 等庭萱洗漱好,囫囵画了个妆从洗手间出来,她面对着一桌子的菜,有点儿傻眼。 涂山璟端过来一盘香煎猪肉卷放到茶几上,嘱咐道:“赶紧吃吧,要来不及了。我给你装了便当。” 庭萱点了点头,对着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便当盒,想到待会儿要背着它一路咣当咣当地去那个夜总会,有点犯愁。 不过今天菜好丰盛,她还挺想吃的。 要赶在“上班”前吃完,需要快点了。 吃过饭,她把饭盒放到她通勤的托特包中,和他道别:“走啦,拜拜。” 她没说“我去上班了”,她有在注意,能不骗他就尽量不骗他。她瞒着他的事情太多了,偏偏他又讨厌别人撒谎。 自我安慰着他没问我没说的那部分,也不算骗吧……庭萱走出了门。 打车到了月色伊人,她远远看过去好像还没开门。 不过等她下了车,便看见门口候着昨天见过的黄毛儿。 见了她,他搓了搓手捂住冻红的耳朵:“美女来啦?远哥搁里面等着呢!” 庭萱点了点头,隔着通勤包摸了摸里面的玻璃大饭盒。 如果遇险,她可以拿这个砸他。 但是她觉得不至于,毕竟鬼方端一直对她都很友好,嗯,有爱。 黄毛儿进到室内以后,直跺脚:“哎卧槽今天可挺特么冷啊!远哥偏偏让我在外面等,给我冻屁了!你冷不?白天这里人少,暖气兴许不够用。” 庭萱暗暗一笑,表面上很严肃地:“还行,不怎么冷。” 黄毛儿一路把她领到了一楼舞池旁边往走廊里面走的一处包房门口,抬起通红的手敲了敲门,他对着里面说道:“远哥?人给你带到了。”说罢他甩了甩手,像是触碰都让他那手爪子雪上加霜似的。 “进来。”鬼方端的声音响起。 黄毛儿用胳膊肘儿推开了门,满脸堆笑:“远哥,我去给你买包子啊?” 鬼方端一身西装,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点头:“行,要虾仁三鲜馅的。” 黄毛儿谄媚地劝道:“哥,你身上有伤,吃那发物不好,刺激。要不给你换萝卜馅儿的啊?” 鬼方端抬手摸了摸下嘴唇的结痂,气笑道:“滚蛋!这点儿小伤能叫伤啊?!就要虾仁三鲜馅的。你小子,昨天说错话,今天就挨冻,怎么,还没冻够么?” 黄毛儿一哆嗦:“冻够了冻够了!不敢了……” 但是他很不服地看了一眼庭萱。这女人长得挺带劲,还敢咬远哥,是个辣的。远哥昨天见了她那眼神儿,还有现在看见她那眼神儿,还有昨天见了她以后就总走神儿那样子,这不就是嫂子嘛?即使不是现嫂子,那也多少沾个前嫂子,他昨天开玩笑说实话有错吗?远哥至于让他出去挨冻一早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