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和何雨水一块儿出了屋,随手还把屋门关好,下房廊前的台阶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倒在地上,幸亏何雨水就在旁边伸手把她扶住了。
“秦姐,你这是怎么了?走路也太不小心了。”
秦淮茹自己也吓得不轻,刚才手里端的碗都差点扔了。她微微红着脸说道:“哎,最近吃的一跟不上,好像体力差了不少。稍微干点活儿都觉得身上发软,手脚无力。可比不上从前在乡下家里的时候啦。”
秦淮茹的话似乎引起了何雨水的同感,只听何雨水也重重的叹了口气,“哎,是啊。吃不好身上就没劲儿,精力跟不上,学习都受影响。”
秦淮茹扶着何雨水缓了缓,两个人边往中院走边说话。她听了何雨水的话,扭头看了看她,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段成良身上,没太关注何雨水。这会儿仔细一打量,发现这姑娘确实气色不好,好像比原来更瘦了。只觉得身上除了骨头也没有几两肉。
她关心的问道:“怎么,粮食不够吃了?”
现在何雨水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部都需要自费承担。自从1955年取消了供给制,主要面对中小学生助学的方式,只有人民助学金,还有标准比较严格的针对困难学生的部分学杂费减免。
但是何雨水的家庭情况,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既不满足人民助学金的要求,肯定也不符合学杂费减免帮扶对象。
他们家兄妹两个人定量都够吃,他哥傻柱的工资供养她一个初中生,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何雨水这么瘦,主要还是到了年龄,进入了身体快速生长期,俗话说的“拔条”。你看她现在不过16岁左右,已经都比秦淮茹高小半头了,这个阶段光吃饱还远远不够,需要综合营养的大量补充。但是,现在的客观条件能吃饱就不容易,还想要丰富的营养,对她来说,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听了秦淮茹的话,何雨水摇了摇头:“吃倒是够吃,就是太缺油水,馋。学校食堂的饭菜吃的人都快吐了,本来还准备这几天回家,让我哥给我改善改善生活。结果,成了现在这种情况。现在别说改善生活了,接下来生活费都成问题。他这一次又是治病,又是赔钱,哎,想想都让人发愁。不说了,秦姐,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我哥,然后直接就回学校了,所以要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拿点东西。”
两個人过了穿堂屋,回了中院。
段成良上了半上午课,也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体力,所以躺在炕上养了一会神,又从空间取出热腾腾的肉菜,吃了几个酸二合面馒头,才算恢复体力,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他大概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快中午了,于是穿上衣服穿上鞋,出门往副食品商场赶去。
这会儿胡同里人挺多,毕竟是星期天嘛,不少人家都凑着这一天忙活平常没时间干的事儿,当然也有不少人凑这个功夫,晒着暖聊聊天休闲放松一下。
反正是路上来来往往和路边太阳地儿闲话聊天的人都不少。
段成良从院里出来,往北新桥走的这一路,就因为今天是休息日,大家都有闲情逸致,所以路上不光平常那些闲的没事干的大爷大妈们,好奇的跟段成良热情打招呼问他的情况。
还碰见不少平时上班不怎么见面的人,今儿遇上了也免不了要拉着他聊两句。
这种情况让段成良很苦恼,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出了名,成了附近胡同里巷里首屈一指的名人了。
原来,他走在胡同里,从大家眼跟前过去,没人在意,甚至基本上都没人看他一眼。
现在,他随便这么一走,瞬间就能成为大家目光汇聚的焦点。
最难受的是,还要忍受没完没了的言语轰炸和骚扰。总是那几个让人听的心烦的问题,问来问去,而且每一个人都是一脸八卦,眼神中带着好奇和热切,看着都让人心烦意乱。
总的来说,段成良觉得自己一不小心成了这个缺少娱乐的社会里,给大家带来快乐的娱乐因素了。
这种感觉很不爽。这样的情况也算是提醒了段成良,可不能忘了,在如今这个社会里,有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有关注度。所以,今后做事做人还要重新思量,切记一定要尽量低调呀。
哎,这一次傻柱的事,处理的有点想当然,还是缺少对这个时代社会特点的切身认识。
现在实惠虽然落了,心气儿也顺了,但是也不是没有负面影响啊。长久的来看,利和弊,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段成良一边儿虚与委蛇的随口支应着热情的招呼声和纠缠不清的询问,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检讨自己的言行举止。
他打定主意,决定虚心接受经验教训,考虑到接下来几年的情况,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物资储备和低调发展上。
正所谓“苟”才是王道呀。
段成良脑子里思绪纷纷,倒是也忘了装模作样了,路走的还挺快,没多长时间竟然已经突出重围,出了南锣鼓巷胡同,拐到了大路上。到了这里总算少了许多骚扰,有了一片朗朗乾坤,让他不由的松了口气。
不过,让他更郁闷的是,等他满怀期望和欣喜来到副食品商场,刚走到水产品柜台。没想到就连卖水产品的售货员大哥,也是一脸关心的询问他受伤,还有跟傻柱冲突的事情。
哎呀,闲言碎语传播速度太快了。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他还真能看出来,人家售货员大哥是真诚的在关心他,估计是因为就怕他身体不好了,到时候没人买他的带鱼。
段成良对他说:“大哥,这一次等你这边带鱼来了,我还得多买点儿,正好能好好养养身体呢。”
售货员大哥果然很高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忍不住使劲拍了拍段成良的肩膀,可是不像往常总是能热情的拍好多下,这才刚拍一下,马上把手收了回去,然后一脸担心的就瞄到段成良的下边去了,嘴里还小声的说着:“你看我这个人总是忘,还这么粗莽,万一扯动伤口了怎么办?”
你就别装了,还不如直接说,万一扯住蛋了怎么办呢?哎,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