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刚才段成良吃完饭算了算,就吓了他自己一跳,他竟然一顿饭吃了四两菜,八个二合面馒头,才终于堪堪吃饱,体会到了那种饱腹的幸福感。等于说他的饭量一下子,翻了一倍还多点。原来每月定量还能剩下,让他攒下不少棒子面,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别说剩下了,怕是只靠定量远远不够吃。
他不由的感觉到生活压力变大了,现在身体好,带来了饭量大增,粮食消耗量还要重新计算,日子不精打细算早做准备不行了,各种准备也要加快进行。
当然吃的馒头多,跟食堂里的菜没肉不沾荤腥也有关。他想起来今天大早上,拐到副食品商店买的那一块钱的猪肉了,心里顿时觉得又安定不少。
这样也行,一天能买一块钱的猪肉,大概一斤半多的猪肉,就是天天吃,一个月也能攒下来不少,可以放在空间里存着。这样有了荤腥,就不至于填饱肚子只靠馒头了。
段成良用最后一口馒头把饭盒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把馒头塞进嘴里。
他开始四处打量,心里想,怎么到这个时候老沈还没过来。
他又坐在餐桌旁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人,干脆收拾饭盒,拎着出了一食堂,回到了煤场值班室。
结果一进值班室,看见老沈正坐在煤火炉子旁烤火呢。
段成良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在一食堂等我呢,结果我坐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你直接来这儿了。”
老沈说:“食堂那儿人多眼杂,不方便,怎么样,成良,锤子打好了没?”
段成良微微一笑,装模作样的走到自己的铁皮柜子前,伸手做势,在这番动作的掩饰下,从空间里把那个破袋子取了出来。
他拎着很沉重的破袋子,放到了老沈的脚边儿,然后用脚踢踢,笑着说:“沈师傅,你看看,活做的还满意不满意?”
沈师傅脸上露出喜色,弯腰把袋子翻开,随手从里边拿出来一个羊角锤头。
他看着手里泛着悠悠蓝光的羊角锤,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哎呦,成良可以呀。一看这就是老手艺。”
段成良这时候从别人手里看着自己精心锻打的羊角锤,难免心里也是一阵得意。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有点自得的微微一笑。
沈师傅则难掩兴奋之色又说道:“你帮我打的这锤子,别说用一個月了,我看用个一年两年完全没问题。你看这锤子火粹的,蓝洼洼的。行,成良,你这一次找这个师傅手艺不错。”
段成良明显能看出来,沈师傅很满意,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
沈师傅又弯腰把其他的锤子头挨个看了一遍,越看脸上欣喜之色越浓。
他最后直起身,对着段成良竖了个大拇指,“成良,这次你帮我个大忙,我请你的好,说吧,你想要啥?是想要钱还是要东西?”
段成良连忙摆手,客气的说道:“工友之间互相帮个忙而已,不用不用。”
沈师傅很认真的说道:“那可不行,不能坏了规矩。这样吧,我给你提几样,你自己选。刚才我看你让人打的这锤子头,要是按钱的话,我估摸着一块钱差不多,10个锤子头,我可以给伱10块钱……”
段成良心里倒是对沈师傅说的价格基本满意,虽然没有空间判定的价格多,低了几毛钱。毕竟一虚一实,有点差距也是可以接受,再说了他也不想跟沈师傅多计较。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要钱干啥呀?现在就不缺钱。但是让他给沈师傅要东西,他也不愿意。最好还是能来那种两清的,没有什么牵扯瓜葛。
其实他更想要粮票。
但是粮票这东西可是难得,家家户户都是月初的时候,粮店的人在固定地点集中按粮本登记发放,大家排着队去领。
现在的实际情况,可以说家家定量都不足,人人吃饱肚皮就不错了,都没有余粮,谁还会剩下粮票呀。
所以,因为知道这样的实际情况,段成良没抱太大希望,只是试探的问了一句:“沈师傅,我想要粮票,你有没有?”
沈师傅正准备接着往下说呢,突然被段成良插了一句,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从炉子边站起来,走到值班室门口,朝外面瞅了瞅,重新走回来,对段成良说:“我现在只有粗粮票,而且不多,剩下的还得给你钱。”
段成良心中大喜,没想到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随口一问,还真有收获。
他连忙点着头说道:“沈师傅,瞧您这话说的,有粮票就行,谁还会挑挑拣拣呢,再说了,咱们平常不都是吃粗粮吗?你有多少我都愿意要。”
到最后,两个人说好,沈师傅给段成良15斤粗粮票,再加上7块钱。”
临走的时候,沈师傅对段成良说:“你也别嫌粮票我给你算的钱多,现在就是这个价格,没办法。照我看,说不定还会涨。不定以后值多少钱呢?这还是粗粮票,全国粮票和白面的更值钱。好了,我先走了,这一次我记着呢,请你的好。”
沈师傅走了,段成良自己还在那愣愣出神,回想刚才沈师傅的话,他现在脑子里想明白了,估计沈师傅这粮票也不是攒下来的,估计有来路。
但是这一次段成良也没有多问。毕竟交浅言深容易引起别人的戒意,伤感情。
下午的工作仍然是热火朝天,煤灰飞扬。
段成良在煤场装卸工里边,是唯一一个干活的时候戴口罩的。而且他也是自从穿越以后才开始戴口罩,记忆中前身也和别人一样不戴。
因为,他们嫌干重活儿的时候,戴口罩憋气闷得慌。口罩刚戴上的时候还好,过一会儿沾满了煤灰,就越来越不透气儿,必须得及时换,大家都嫌麻烦。
越是这样,段成良戴口罩戴的更坚决,他想想就后怕,前两年,前身的小身板不知道被煤灰给蹂躏成啥样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尘肺病几级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从自身做起赶快戴上口罩。而且一般都带双层。中午的时候再换一次干净的。
每次洗口罩的时候,看着盆子里那个浓汤一样的黑水,他的肝儿都是颤的。
他当然也给工友们提醒了这件事,可是大家哈哈一笑没谁当回事儿,而且还嫌段成良事儿多,穷讲究呢。
厂里发的口罩工友们不用,都被他们带回家,给家人们防寒御冷去了。另外还有不少人,甚至拿省下来的口罩换了东西。
所以,在他们看来,白白的口罩,能换东西,让煤灰折磨成黑的多不划算,太可惜了。
也就是段成良,因为是穿越而来,知道有尘肺病这一回事,才重视戴口罩。
而这种尘肺病的威胁,可以说是是目前这个工作最让段成良担心和不满的地方。引起了他12分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