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四房的石氏冒冒失失开了口:“侄儿媳妇,你怎地不去给你婆母帮忙?” 她说话间,似还有几声轻笑传来。 莫以宁瞧了她一眼,石氏生的一副团团脸,皮子也白净,几个妯娌里她是最小的那一个。 容氏对这个小儿媳倒是格外宽容。 她搁下手中的茶盏,笑盈盈道:“估摸着因我不是她亲生的儿媳妇,并不大想见我罢…… 要不然,四婶子去帮我求个情,好叫我去给她做个帮手?”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了,几房人的目光都瞧了过来。 还有几位容氏跟前坐着小杌子说话凑趣的老嬷嬷,也停了下来。 石氏的脸僵了僵,有些事心里知晓也就罢了,这庶女这般大剌剌的说出来,成何体统。 她沉下了脸,摆出了长辈的架势:“侄儿媳妇,你怎能这般说话?那可是你母亲!” 莫以宁妙目一横,立时便摆出世子夫人的傲气,扯了扯嘴角还未开口便听到容氏的话。 “好了,都少说一句罢!你四婶也是好意,你心里莫要怪她……”容氏端坐上首微微笑道。 不过是个心思歹毒的继室,还非得将母亲这个名安在赵氏的身上。 还暗示她心胸狭窄呢,呵! 何必暗示呢,莫以宁便明示给她看看,她就是小心眼爱记仇,得罪不得!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莫以宁正色道:“孙媳怎会怪四婶,都是一家子骨肉,孙媳不过是说个笑话罢了,谁料四婶竟当真了,原是我的不是。 整个侯府里谁人不知,侯夫人虽不是我嫡亲的婆母,但待我似亲女儿一般,哪里舍得叫我去帮忙、辛苦受累呢……” 她就是在胡扯,但谁又能否认呢? 想恶心她,做梦去吧!看看谁恶心谁! 莫以宁拿着帕子掩着嘴角轻笑,眼神却带着挑衅望向石氏。 想在她面前摆长辈的款,真当她鹌鹑般的好性呢,殊不知她最是小心眼了。 石氏眉毛一竖立时便要反驳,却叫三房的吴氏拦住了。 吴氏借着拿果子的动作极快与她耳语:“你若是否认,那你便挑唆她婆媳不合的元凶……” 石氏一惊,立时便闭上了嘴。 却对上了莫以宁一副好可惜的眼神,她心中一堵。 容氏眼角扫过这边,心中叹息,当日她便猜着了,这个庶女是个厉害的,可叹赵氏竟看走了眼,将她弄进了谢家。 实在愚蠢! 柳氏却是称心的很,脸上的笑意都是打心底生出来的。 这么些年,四房仗着是幺子,老夫人又向来偏心,这回竟不开眼的得罪那个活阎王,日后且有她乐子瞧了。 莫以宁拿茶盖拨了拨浮在茶水上的茶叶子,漫不经心道:“四叔如今在何处当差呢,我怎地从未听人说起过?” 她本就要找人出气,石氏不开眼撞到她的跟前来了,又怎会这般轻易的过去。 “你!”石氏大怒,她没料到这庶女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谢锦安的四弟谢锦宥是幺子,打小受宠不喜受约束,颇有些风流不羁。 他读书普通,拳脚寻常,唯有画作还算能看,很是自命不凡。 借着侯府的势他也得了一个才子的名头。 也因此并不愿去做那等署丞、典簿之类的小官。 在外面遇见上官便要躬身作揖的,哪有做谢家的四爷来的自在。 至于再大些的官位,谢锦安又不傻,谢锦宥没那个才干又何必放出去招祸。 花几个银钱养在家里便是了。 故而莫以宁这话问的,便有些戳人心了。 只柳氏如今还是要做出一个八面玲珑的好媳妇模样的。 她笑盈盈的打着圆场:“四叔如今有名气大的很,哪里有功夫当差啊,他的画作有不少人称赞呢……” 她望了莫以宁一眼,和气的笑了笑。 “哦……”莫以宁百无聊赖的应了一声,眼神望向石氏便带着一抹讥讽。 柳氏还有用处,她既开了口,莫以宁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谁料那不死心的石氏非得撞上来。 她斜眼瞧着莫以宁,语气不善道:“哼,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女,果真是不分尊卑、不孝不悌! 侄儿媳妇,我听人说你家还是攀上了我们侯府才得了四品官,也不知是也不是?” 若是换上一世,这句庶女便足以令她气的发抖了。 只不过这一世嘛,莫以宁早就放下了嫡庶的执念。 她讥诮道:“四婶慎言!五品的小官?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好歹念些书吧,你不晓得这话要叫皇上听到了,可是要祸及谢家满门的!” “你少放屁!”石氏也不知怎地,望着莫以宁这模样就火大,竟还嘲笑她没念过书。 莫以宁“哐啷”一声将茶盏重重的搁在几上,沉下脸掷地有声道:“怎地,按四婶的话说,安平侯府现如今是权倾朝野了,五品官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我父亲的四品官竟不是皇上许的?那你倒是说说,是谁许的? 还是说,朝廷命官都由着安平侯府来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