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暗流涌动,但面上却平静了许多。 到了十五那日,莫以宁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却见她与往常一般无二。 越是这般,莫以宁心中越是警惕,那边的茶水半点都不敢入口。 在延寿堂里闻了半个时辰的檀香,她回来后立时便请了华七鹤与她把脉。 这种平静叫她心中不安,这些日子赵氏与容氏未免也太过安份了。 这很不寻常。 到了晚上,挽星来与她回话。 青梅的母亲是在安舒堂当差的。 挽星提醒过她,若想立功便要盯着那边的消息。 如今果然得了消息。 “青梅回了家,说是听她母亲与人絮叨,说徐嬷嬷极忠心,病还没好便往安舒堂里去了几回了。 这几日侯夫人屋里的银烛亲自收拾了好些东西出来,说是要赏人,也不叫她们跑腿,竟不知送到哪里去了……” 像这种跑腿是会得赏钱的,不叫她们跑腿便少得了这份赏钱,私下絮叨几句实属正常。 莫以宁心道,怪道那赵氏这几日消停了,想来是有了新招了。 既知晓了赵氏在另做打算,她心里反倒稳住了。 她夸了青梅:“做的好,叫她再多盯着些。还有,你去把碧落找来……” 这侯府里自有谢明矅与赵元承的耳目,而碧落便是传信的。 过了一日,碧落便回了话。 这几日里赵氏大发了一场脾气,徐嬷嬷去安慰她之后便好多了。 之后安舒堂又送了好些东西去延寿堂,这几日天天去。 赵氏与容氏? 这对婆媳不过是面子情罢了,现下看来,赵氏想借延寿堂做文章。 延寿堂里又能做何文章? 呵,延寿堂里住的可不止老夫人呢! 莫以宁心中有了猜测:“再去打探一下,安舒堂这几日里可有送东西给表小姐那边……” 碧落自去打探。 果不其然,安舒堂送东西给延寿堂时,顺带着送一些玩意首饰给容青莲,说是添妆。 容氏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她给容青莲定的亲事是国子监祭酒的继室。 莫以宁也不得不说,若她肯安份嫁过去,对容家的子弟助力不小。 只不过,那年近半百的老头子,又如何与风华正茂、清风朗月般的谢明矅相提并论呢? 再说了,谢明矅身子未大好前,她便已心生爱慕,更别提现如今了。 赵氏若真打起了容青莲的主意,只消勾勾手指,容青莲立时便要应了。 若她没猜错,赵氏是要把容青莲塞过来,引她夫妻二人反目,再叫她因爱生恨,赵氏再借她的手毁了谢明矅。 只可惜她们选错人了。 容氏女在谢明矅的眼里与那赵氏女一般无二。 莫以宁倒想瞧瞧,她们要使个什么法子,哄着谢明矅纳了那容青莲。 纵是容青莲肯,容氏也必是不肯的。 容青莲若嫁了谢明矅便成了废棋,容氏给谢明矅下毒,他又怎会再去帮扶容家。 “你还不睡?又打什么坏主意呢?”谢明矅今日回的晚些,蹑手蹑脚的生怕吵醒了她。 谁料一上床便瞧见她一双水润润的大眼,咕噜咕噜的转着呢。 莫以宁索性坐了起来,青丝滑落肩头,拥着被衾问他:“我问你,你与容青莲有何交集,怎地就对你念念不忘的?” “那是谁?”谢明矅叫她问的莫名其妙的,脑子也没转过来。 心里还想着,他只买了兰花,何曾买过莲花。 他今日在一处花房碰到了孙有道。 孙有道在挑盆栽的兰花,隐约听到说要送与他夫人。 谢明矅便学着他为莫以宁也挑了一盆品相极好的,只不过回来的晚一些还未曾说与她听。 “呃,容青莲啊!老夫人养在她院里的表小姐?”莫以宁见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便又说的细了些。 “应是小时候见过吧,抑或是无意中撞见过,与我何干!”谢明矅浑不在意的上床躺下。 没一会儿他突然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期盼道:“小宁宁,你可是醋了?” “这……”莫以宁有些迟疑。 你既不记得她了,又对她无意,好端端的做什么要醋。 只不过瞧他这般喜欢的模样,她是说醋好呢?还是不醋好呢? “自是醋的!那毒妇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要与我为难。 你记得,不准与旁的女子勾勾搭搭的,什么枝枝蔓蔓花花草草的都不许沾边。 再遇见什么表姐表妹的都离的远些,须知,那都是赵氏与你挖的坑呢……” 谢明矅就乐意看她为他紧张的模样。 瞧她心里醋着,面上偏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他便心满意足的想笑。 借着这点月色,他瞧见他的心尖尖花容月貌的,行动间幽香浮动,不免心旌摇曳。 他身体里有股莫名的躁动,看着重新躺下的莫以宁,他靠了过去。 在她耳边低语:“这药丸你用了几日了……咱们俩……” 莫以宁往锦被里一缩,连头带脚都盖住了,只传来闷闷的声音:“不过才十几日,你再忍耐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