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肥嘟嘟、雪白雪白的长毛猫崽悄悄的缩一个角落里,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的绣筐。 它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身子矮了矮,耳朵也向后背了背,扭了扭屁股,只那圆滚滚的小肚子颇有些碍事。 待它正要冲出去时,却叫另一只滚圆的猫崽冲撞了上来,两只小家伙顿时撞的四脚朝天。 “咪呜!咪呜!”一脸懵的猫崽倒在地上翻了个身,便扯着嗓子不依不饶的大喊大叫。 “哎呀呀,怎地笨成这样,可是撞着哪儿了……”墨香将两只猫崽抱了起来,放到一个藤萝里。 “呀,这两个祸害睡醒了,快把那些料子拿出去,这才来了几日,祸害了多少料子了……”浅月慌张起来。 那小爪子一爪下去,凭你什么丝缎绫罗都不能再用了。 “那怎么能怪猫儿呢?它爪子痒嘛!”莫以宁过来摸了摸两只委屈的不得了的小家伙。 “世子夫人,我来给它们磨爪子……”小铃铛挽了挽袖子,干劲十足道。 莫以宁房里本就人手不足,这又来了两个天魔星,文心干脆把小铃铛要了过来。 “……你,轻一些,它们还小呢。”莫以宁多嘱咐了一句。 这两只小家伙生的极为好看,只消瞧上一眼那心都得化了。 只不过,实在是淘气的很,屋子里的物件必是要去扒拉一番。 这才几日,花瓶杯盏已换了两轮了,砸了东西也就罢了,还将自个吓的瑟瑟发抖。 昨夜里还去扒拉火烛,胡子都烧焦了几根。 “二小姐,出事了,外面出事了……”庆福喘着气跑到屋子门口。 浅月连忙走过去:“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呢,且站一站,把气喘匀了再回话。” 庆福拭着额头的上汗道:“是先生,神医先生他叫人给抢啦!” 一屋子的人叫他给说懵了,一时间面面相觑。 莫以宁也从里屋走了出来:“这没头没尾的,小铃铛给他倒杯水,叫他喝了水歇口气再慢慢说呢!” 原是这几日里,宋晓笙与谢明矅带着人在庄子里四处闲逛。 凤鸣川如今训谢明矅也只训的三四个时辰,余下的时间便将跟着宋晓笙一起来的青龙卫,拉到了演武场上与黑狼骑一起受苦。 云若与秋雨这几日便时常结了伴去济善堂瞧瞧。 莫以宁说过要请个大夫去济善堂看诊,便先问了华七鹤肯不肯。 原想的是他若懒怠去,便再去另寻一位大夫也就是了。 可华七鹤一听济善堂收养的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孩童,他立时便应了,连诊金都不肯要背上药箱便动了身。 这几日他大半时间都在那边,纵是凤鸣川每日里扎针都要去济善堂寻他。 谁料今日却叫济善堂里的一位女子将他药箱抢了,凤鸣川正巧在那里不帮忙不说还猖狂大笑。 华七鹤恳求了他许久,他才帮忙将药箱取回。 药箱取回之后,华七鹤便发现他丢东西了,丢了一套银针。 他当场便急了眼要去要回来,可那女子不承认不说,还有一群孩童护着她。 凤鸣川一时间也不好将那女子怎样,他便出了个馊主意,叫人去请莫以宁。 莫以宁也是好笑,这都做舅舅做师父的人了,怎地还这般小心眼。 丁点大的小事还想难她一难,等她办好了,必要去嘲讽一番。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那女子是谁?可晓得是何缘故?”莫以宁也有些好奇。 “说是叫哑姑,不会说话但能听见,来济善堂十几年了,素日里待孩童们最是和气的!”庆福毕恭毕敬道,他如今也学了好些规矩。 莫以宁也没再多想,不过是件小事,但涉及到了华七鹤她必要去好好安抚。 只是济善堂的事她未曾插手过,还是要寻两个帮手才行。 她吩咐道:“你去瞧瞧云若姑姑和秋雨姑姑,就说两位姑姑这会子可有空闲,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请她们一道去趟济善堂,我有事请教呢!去吧!对了,别忘了叫人备车!” “是!”庆福应下,行了礼,眨个眼就跑没影了。 许是闻到生人的气味,雪花与雪糖极没出息的缩在藤萝里,炸着毛望着天哈气。 待人走了,莫以宁又摸了摸它们方才好些。 没多久云若、秋雨也来了,说了几句之后便坐了两辆车去了济善堂。 济善堂是一处青砖高墙的大院子。 里面分了几处小院,修了许多的屋舍,房梁门柱朴实坚固。 莫以宁进去之时略看了看,便晓得秋雨果然是精心照管此处。 她进了一处小院,发现事情果真有些不妙呢。 华七鹤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坐在石桌旁,眉眼间俱是郁气,显是动了真怒。 凤鸣川处境更糟,他叫一群大大小小的娃娃拿棍子堵在角落里,活似个奸臣一般。 谁让他总端着一脸的冷冰冰,孩童们必定是将他当成了坏人。 几位仆妇娘子站在一处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莫以宁先去到孩童那边。 她上一世叫人害的三个孩儿都没能留住,一个亲生骨肉也无,故而待孩童总会多几分善意。 领头的孩童见着她倒是一喜:“夫人夫人,我们抓到个坏人,他欺负哑姑姑!” 凤鸣川翻着白眼望了望天,心道,吃了豹子胆的小兔崽子,有朝一日落到老子手上,必要扒掉你一层皮。 莫以宁抿了抿嘴,她快要笑出声了。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嗯,你们做的极好,此人干系重大,将他交于我吧,外面有人把守着呢,他跑不掉的。 你们辛苦了,先进去屋子里歇歇,我一会儿就来审他,莫要误伤了你们!” “遵命!”孩童们参差不齐的回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