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妈妈们见完了,便是得用的仆妇丫鬟。 这么些年,外院那两个院子住的人多,内院的主人却来的极少,谢明矅也是许久也来住上一遭。 往日里内院只需打扫修缮,屋里侍候的人手自是不足,待到长风派了人过来知会秋雨之后,这才调补了一些人手进来。 纵是秋雨悉心教导了,可时日终究是短了些,规矩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是补不起来的。 这不就碰上个不守规矩的。 丫鬟们一起见过主母,都在下面跪着呢,倒是有一位不等莫以宁发话,便抬起眼向四下看去。 竟还敢盯着谢明矅瞧,这叫莫以宁心里不舒服的很。 这丫鬟虽说穿的是粗布衣裳,皮子倒是白净,生了副水蛇腰,腰带勒的紧紧的,她心里想的何事,那可都写在了脸上。 只不过,一个不懂事的丫鬟还不配莫以宁亲自过问。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秋雨,果见她脸色难看的紧。 瞧着也是心里有数的人,她也犯不上计较,便和气道:“都起来吧,我看你们都好,记得用心侍候,好好学规矩,若是有拔尖的,我屋里还缺着人手呢……赏吧……” 听莫以宁说的一个赏字,文心与浅月便将红封用托盘端了,再拿给她们。 一群人俱的面露喜色,只有那个出众的丫鬟,竟还敢痴痴的望着谢明矅。 文心与浅月自是不悦,但当着世子爷与二小姐,她们并不敢擅做主张。 秋雨气极却也只能待人领过赏后,再不动声色的将她拉了出去。 到了最后,人也见完了也都出去了,莫以宁便恣意的笑了起来。 谢明矅心知肚明,他也恼的很,只不好发作,到底要给秋雨姑姑脸面呢。 他抿了抿唇,又一脸不悦道:“你一屋子的人伺候,怎地还缺人手?” 又是文心又是浅月的,哪儿来那么些人,来来去去的实在碍眼! 莫以宁偏不答他,只支颐盯着他瞧,好笑道:“人都说红颜祸水,我倒觉着世子爷也不遑多让呢!” 谢明矅白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不帮忙不说,还白看笑话呢,当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见他真气着了,莫以宁只得哄了他半日才回转过来。 又将那个亲手做的清新雅致的荷包给了他。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方问道:“我画的虎爪呢?” 莫以宁捧着茶盏不紧不慢的拨了拨,又轻轻品了一口,好整以暇道:“这便是呢!” 谢明矅盯着那肥嘟嘟且稚嫩的小虎爪没挪眼,过了许久,才抬起头茫然道:“这是我画的?” “嗯!” “你莫不是瞧我像个傻的,我何曾画过这般……这般蠢笨的虎爪?” “那又如何,横竖我只会绣这模样的,除非……” “除非?” “除非你将那挂的高高的猪崽花灯给扔了,说不得我便能绣出威武不凡的虎爪了! 不然,我怕从今往后都只会绣这种小奶虎和小虎爪了!” “哦,你是想要那猪崽花灯啊,何不早说……” “我说了许久,可你不给不说,还挂到那高处去!叫我够不着不说,还不准旁人帮我拿!” “既如此……” “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我找那做琉璃花灯的工匠,做个百八十个各式各样的猪崽花灯,不止挂在风禾苑,我还要挂满整个侯府呢!” “你……那、那我便绣个百八十个蠢笨的虎崽!” “这可是你自个说的,你莫要忘了才好……” “……” 将莫以宁气的直哼哼,谢明矅心里便快活了。 他把那个荷包拿在手上得意晃了晃,又挂了在腰上,扬长而去之时只留下一句:“百八十个呢,世子夫人可莫要忘了,本世子且等着呢……” 这狗世子,当真可恶至极! 莫以宁未能吓住他,倒叫他拿捏了,心中懊恼。 只握着纱缎竹柄雕花团扇呼呼的给自个扇风,墨香在屋子外面见谢明矅出去了,这才进了屋到她跟前,执了把素面丝绢团扇给她扇风。 谢明矅回了自个屋里歪在罗汉榻上,这才将荷包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莫以宁大约是不晓得,他心里极喜欢这肥嘟嘟小虎爪。 他依稀记得他小的时候,那小手也似这般肥嘟嘟的。 只他不好意思明说,却很是期待一整只肥嘟嘟的小老虎,只盼着莫以宁早些绣好来气他。 两人一时好一时歹的,身边服侍的人也都见惯了,自是不会多言。 这几日庄子上的庄头们都得到了消息,纷纷前来给谢明矅与莫以宁请安,还带了好些礼物。 有鸡鸭鱼鹅、野鸡兔子,竟还有熊掌鹿筋、干虾肥羊,还有好些活的鸟雀小兔。 说是送来给他们解闷的。 那些活物便在园子里面单圈了一块地方养着。 谢明矅又给了几个庄子给莫以宁,让长风带着文心、浅月去认得那些个庄头。 日后便叫她们去管着那几个庄子的账本子,倘若有人不服,横竖有长风给她们撑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