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宁望着那边的一家子笑了笑。 这是她从上一世带来的习惯,越是难过便越要笑的开怀,横竖没人心疼她,那便开怀的笑吧,再想想如何叫旁人不好过便是了。 她有些难过,为谢明矅不平! 幸好,他还有楚家肯护着他,日后,她也会护着他! 赵氏对宴席上莫以宁的安分守己、沉默少言很是满意,觉着她识相的很。 作为嫡长媳,莫以宁毫无存在感。 待到熙熙攘攘的宴席散了,她便默默的回了宝华居。 宴席结束自是还有些其他的安排,但她不去碍人的眼,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 夜幕渐起,月色如水,侯府各处的灯笼一盏盏的被点亮了。 莫以宁宴席没怎么吃东西,一来是被恶心到了。 另一个缘故便是碧落与她说了,世子爷要她空着肚子出去,说是在外面一边玩一边吃呢。 莫以宁回了屋子换了身利落的装扮,艾绿色窄袖纱裙,依旧是挽的朝云髻,就簪了一根镶绿松石蜻蜓金簪。 文心恐夜里风凉,又叫碧落带了件金松绿的云丝披风。 碧落带着她跳上了院墙,又从院墙上跳了下来,吓的她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翻墙竟是这般刺激的么! 待去了风禾院里才发觉一行人都在院子里等着她一个。 谢明矅却是一身银线滚边竹叶纹窄袖绸衫,腰上系了块碧玉并一只绣着两片竹叶的香囊。 他站的笔直似翠竹一般,眉眼间难掩喜色。 莫以宁望着那香囊红了红脸,幸而掩在夜色里,旁人都瞧不见。 她许久未动过针线了,这两日便要赶出个精致的香囊,她只得偷个懒,少少的绣上两片竹叶。 她都不敢亲自送去风禾院,只派了小铃铛送过去。 好在这回谢明矅总算是没再挑三拣四的,只不过待节后,还是要重新做个好的给他才是。 莫以宁胡思乱想中,便被谢明矅拉到了一辆小小的车上。 “咱们是偷摸出去的,在府里不好坐大车的,出了府再换……”谢明矅怕她嫌弃,特地说给她听。 莫以宁一想到要偷摸出去玩乐,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她也是许多年都未曾恣意玩乐了。 她满心欢喜道:“嗯,不妨事呢!咱们先去哪儿?” 谢明矅的凤眸中全是笑意,在她耳边喁喁私语:“咱们先去街上瞧热闹,热闹瞧够了之后,再去一品阁的包间里品好酒、尝美味、看烟火,可好?兄长都定好位置了!” 这种大节下的烟火通常是官府派人放的,若是观看的人太多了,围在一处也是难受的很。 于是好些人家便会寻些便于观赏的好位置,譬如那食肆酒楼,二楼临街这样的地方也是能看见绚烂烟火的。 只不过,这些好位置早就叫那些权贵给包下来了。 宋晓笙能安排这样的好位置想来也是用了心的。 没多时便从侯府的角门出去了,到了外面大街上,又换了一辆高檐马车。 莫以宁还好,可谢明矅那般高大,缩在小车里,又怕挤到了莫以宁,他可当真是难受的紧。 这会子总算是能舒口气了。 未及片刻两人便心急的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严北初化作了一个络腮胡子样的车夫,不得不告诫他们:“这离侯府太近了,公子、少夫人莫要向外张望才是呢!” 谢明矅出来之后为避人耳目,只将他唤作公子。 二人听了后便默默的将手里的帘子放了下来。 他们要去的是京城最热闹的金玉街。 行了两刻马车便停了下来,严北初在马车外道:“公子、少夫人,到了地方,可以下车了!” 谢明矅掀开车帘,不待他扶便利落的跳了下去,落地之后转过身子便来牵莫以宁。 莫以宁牵着他的手,踩着脚踏也下了车。 她新奇的四下张望着,街道上人声鼎沸,还有络绎不绝的叫卖声。 有檀香味,还有酒味,还有各色花香。 她好些年未曾见识这般热闹了,恍惚间心里竟有些发虚,生怕叫人拐了去,便紧紧的握住了谢明矅的手。 长街两侧鳞次栉比,茶楼酒肆自是不少,还有售卖古董字画的铺面,自然也有售卖钗环首饰、胭脂水粉的铺子。 各个铺子跟前都点着一盏盏大小各异的灯笼,错落有致,好似天上的星河落到了人间。 莫以宁与谢明矅便如两个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般,眼睛都不够用了,看到哪里都觉得新奇有趣。 碧落与严北初跟在他们身后,拿了两个面具出来。 谢明矅拿了一个戴在脸上,又给莫以宁戴上另一个,在脑后系了个绳结。 “呀!”莫以宁惊呼。 活了两世她还是头回戴面具呢。 这个面具与市面上售卖的并不一样呢,轻巧的很,也不知是哪种木头做的。 眼睛可以望到外面,从眉骨到鼻子那里都叫面具挡住了,嘴巴倒是没有挡住。 她侧了侧身只望见谢明矅弯弯的唇角,再细细端详,嗯,好看的凤眼还能瞧的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