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之前已经见过一次黑衣少女,所以这次见到她出现,并不惊讶,她温温柔柔地抚摸着熟睡中的小魁兽,看着黑衣少女消失的背影轻声道:“小姐姐好有本事,我要能像她那样就好了。” “你羡慕她?”落木无意识地叹息一声道:“可知她或许更加羡慕你。” 少女微微一愣,道:“为何?” “你羡慕她比你有本事。”落木道:“而她羡慕你比她更自由。” 少女闻言默默低下头,看着篝火遗下的灰烬,沉默了会后道:“自由?这很重要吗?” 落木道:“对有的人来说,可能比命还重要吧。” 少女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着落木道:“对她呢?” 落木的眼光凝滞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模棱两可道:“应该也会很重要吧。” 少女转过目光,看着跳跃的篝火火焰,道:“哦,但我还是好羡慕她。” 落木道:“我还是希望她有一天也能像你我一样自由。” 少女看了落木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默默道:“那时候,我应该不会再羡慕她了吧,像我这样的是流浪,最廉价的就是自由。” 落木也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着篝火,石坪里安静下来,时不时听见木材燃烧成炭块掉落的声音。 从知客阿六口中套的话来看,林千亩极有可能并未离开愚室村,不,更准确的说,是未出此处山门。如果真是如此,靴子又一直未有反应,那此山中必定还有自己未曾到达过的地方。 这个偏僻的山村居然会有魁兽这种自己之前闻所未闻的凶兽,还有那个黑衣人能将魁兽击成重伤而亡,至少是一个虚空境之上的练息师。 除此之外,这山中的凶险,或许还不止这些。 落木下意识地看了少女一眼,少女正低头抚慰着小魁兽。 虽然线索还在山上,但这少女得先送出山去安顿下来再说。 天色渐渐微明,黑衣少女的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从落木的影子中浮现,她默默朝落木点了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影里。 不一会,洞口外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马三旺带着李胖子小心翼翼地在洞口先行探查了一下,见只有落木和少女,才放心从洞口下来。 李胖子绕着落木转了两圈,看了又看,道:“田老弟,你可真是命大,这都没死。” 马三旺破口骂道:“什么死不死的,肚子闹傻了,胡说什么呢。” 李胖子不好意思地挠首道:“这不见到田老弟安全无恙,一时高兴,口无遮拦了吗?” 落木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取出镜花水月,摄了马三旺和李胖子的音形,先将自己易形成马三旺,再将少女易形成李胖子的模样。 李胖子看落木易形,瞧得一愣一愣,绕着落木和少女转着看了又看,嘴里念念有词道:“像,像,简直一模一样的。” 马三旺道:“今日我与李胖子在这洞里躲到晚上,待天黑了再出去,天黑之前,你俩尽可用我们的身份行事。” 说着,他取出一块缺角的小木牌,掰开一半,将未有缺角的部分交到落木手中道:“我和李胖子眼拙,出了这洞口,以后你们换了易形,就认不得了。这自家做的木牌不值钱,但兄弟拿着我这半块木牌,日后相见只要亮出这块木牌,我们便知道是你了。” 落木点了点头,也不客气,收过玉佩。 马三旺接着又道:“哥哥我冒昧揣测田老弟是外乡来的,可是?” 落木也不瞒他,点了点头。 马三旺道:“我不知老弟来愚室村究竟为何事,也不打听。但,老弟你办完事,就不要在愚室村久留,现在的愚室村风雨欲来,已经不只是一块三不管的是非之地,而是一块凶险之地。” 落木道:“多谢三旺哥提醒,我到愚室村只为点私事,办完就走。” 说完,他拉上少女,告辞而去。 走到洞外,朝阳正好挣脱云层。 天亮了。 落木与少女有了新的易形身份,一路下山,毫无阻碍。 天亮之后,白虎帮的人改派部署,虽然重点封锁了村口,但村里的宵禁已经解除了。 所以,下山之后也没遭遇白虎帮设置的阻碍。 对落木而言,愚室村里唯一能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就是萧记药材铺。所以,一下山,他就直接带着少女去了萧记。 昨夜的宵禁震惊了村里所有的人,白虎帮的宵禁一撤除,街道里的人早早就出来互相打探消息。 萧记的门今天也一早就开了,萧三登看见易了形的落木和少女进来,吓了一跳,这个当口,谁家都不希望见到白虎帮的人到自己铺子巡查。 堂口人多眼杂,落木找个借口让萧三登将自己和少女带到内堂之后,才解去马三旺的形,换出明老板的模样。 萧三登见是他,松了口气,道:“昨夜宵禁,正担心你,刚还想着去一趟往来客栈看你。” 落木一边解去少女的易形,一边道:“昨夜宵禁被挡在外面,没来得及回客栈,只是外面露宿了一晚,幸好无事。” 萧三登也不细问,瞧着解了形的少女,道:“这位是......?” 落木含糊道:“昨夜新识的朋友,也是新到愚室村里的,暂时还无处落脚,想麻烦萧老板帮忙安顿一下。” “也是新到了愚室村的?”萧三登心头一紧,道:“这个时候,正是多事之秋,外来之人还是尽量少露面。” 落木点头道:“我也是此意,在这里,我是自顾不暇,只有拜托萧老板照顾一二。” 萧三登点头道:“明老板既如此说,我心中有数了,尽管让她住我这里,绝不让外人知道。” 安顿好少女,又在萧记里多呆了会,见外面街面人流渐渐恢复如往常,才出了萧记药材铺,回到往来客栈。 回到客栈房间,他第一眼就扫了一下桌面,桌子上的十两银子纹丝不动。 今日居然无人来取银子。 落木有些意外,走到桌旁,拿起银子瞧了瞧,确实还是自己出去时候放的纹银。 一阵风轻飘飘地从窗外吹来。 风中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噐息,落木眉头微皱,隐隐不安。 风徐徐落到窗里,一个身影从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