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却又一愣。
客人的声音在说:“长公主,如今新帝登基,一切安定,也可以给开阳侯寻个可心的人,好早日生几个孩子,让这府里热闹热闹了。”
姜闲脚下就不由得顿住。
接着是静宁的声音:“你家里是够热闹的,这个刚满月,小儿媳也快临盆了吧。”
客人喜气洋洋:“可不是,新年还添丁呢。”
姜闲站了片刻,听她们都是在说孩子,才放松脚步离开。
只是,脚步不免有些沉重。
回到院中,静悄悄的。
天冷,杂役们都躲房里。花清跟着荣少锦出了门,云雁这个时候应该在小厨房里做药膳。
姜闲走进屋。虽一阵暖意扑来,却又好像暖不进心里。
他目光在外间慢慢扫过,见养大了一些的白兔侧躺在榻上,正呼呼睡得香。
姜闲拐进卧房,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摆设,突然感觉心底泛起点微微的疼。
他在原地呆了片刻,几乎是无意识地走到柜子前。打开门,里面叠着一件件进了府后做的新衣。
姜闲目光往下找,在最下方才见着自己带过来的几件旧衣。
他蹲下身,想将那几件衣服取出来。拿时没注意,都顺着手臂滑散开了。
姜闲愣了下,只得捧起衣服放到床上,一件件收拾。
却总也叠不好。
姜闲不断地重复着动作,心里却想着——还好医馆未开,府里的改建也还在规则中。
如今天冷,先前他和荣少锦就商量好,等开春天暖了,再一起回华泽去接母亲进京。长公主夫妇还要一两年才会回来,府里可以慢慢改建。
现在,可能也都不需要了
姜闲叹口气。
他不是不相信荣少锦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和对父母的孝道相比,他不敢赌哪一边对荣少锦更重要。
对于荣少锦,这恐怕也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
姜闲再一次提起乱糟糟的衣服重新叠,慢慢理着心头一团乱麻
要不……先回华泽留一封信,在华泽等着荣少锦做出决定……
*
荣少锦在田钦家里和烟花匠人做好确认,高兴地打了赏钱,就告辞回家。
田钦送他出门,一边取笑他:“弄个烟花还要偷偷摸摸的。”
荣少锦取笑回去:“这叫惊喜。你这种不懂生活情趣的家伙,知道个啥。”
田钦好笑:“是是,你懂你懂。满京城都知道开阳侯宠姜公子,行了吧。”
荣少锦得意:“那当然,我的人我就爱宠着。”
从田家出来,荣少锦还特意叮嘱花清:“你和云雁聊天可要小心别说漏嘴。”
花清笑道:“是是,郎君就放心吧。”
荣少锦骑着马回到长公主府,结果刚进府被静宁叫了去。
他直接来到主院,进屋见静宁在看新布,笑问:“不是说今日表舅母要过来。”
静宁回过身,招手叫他到近前:“她刚走。先前我和她在梅林那块赏花说话,好像看到姜闲在林子边上停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
随后,她将高夫人提到给荣少锦找女人、自己又岔开话的事说了说。
荣少锦听得皱起眉头:“表舅母怎么还有这误会。”
静宁:“别管她误不误会了,姜闲误不误会才是紧要的。你回去留意着些。”
荣少锦点个头:“那我这就回去。”
说完便转身大步往外走。
花清小跑着跟在他身侧,低声说:“公子不会真误会了吧……不过林子边离亭子挺远,他也不一定就听着了。”
荣少锦一路没出声,进到外间才吩咐花清:“你候在这里,我不叫就别进去。要是云雁回来,你拦一下,先别跟他说。”
花清不自觉地跟着紧张,用力点下头。
荣少锦绕过屏风,目光快速扫过房内。
就见姜闲背对自己坐在床上,还……正在收拾衣服
荣少锦心里猛地一突,同时也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委屈——这是怎么的,问也不问一句,都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就要直接走了!
姜闲似乎这时才听见动静,停下手,半转过身。
荣少锦上前两步,正堵在他面前,眉头打结地盯着他手下的衣服:“收拾行李要去哪里。”
姜闲眨眨眼。
荣少锦等了片刻,见他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委屈更盛,想起上回姜闲也是不声不响地就跑去了温泉山庄,忍不住就磨着牙道:“姜家被流放,就可以把我扔了是吧。”
姜闲愣了下,低头看看手下衣服,这才说:“这个只是……”
荣少锦紧盯着他:“别告诉我你只是拿出来叠。”
姜闲脸上渐渐浮出无辜神色:“我只是想出门散个心。”
荣少锦心中委屈一下蹿升到顶点,报复性地脱口道:“你走了,我练出的这一身功夫,就便宜了别人”
姜闲再次一愣,又再次眨眨眼。
随即,他抱着衣服站起身:“让开。”
荣少锦被他这声一震,突然惊醒,反应过来先前自己都说了什么胡话,心里立刻一阵慌乱:“姜闲……”
只是,接触到姜闲的目光,却又下意识地闭上嘴,退开一步。
姜闲走到还开着的柜门前,将手中衣服塞进去,关上柜门。
荣少锦一愣。
姜闲转回身,定定地看着荣少锦。
荣少锦感觉心在怦怦狂跳,动了动嘴,却一时不知道是该先解释,还是先道歉,好像话都塞在了喉咙里。
姜闲目光往下扫一圈,再回到荣少锦脸上:“你知道我医术厉害。”
荣少锦呆呆点个头。
姜闲唇角微勾:“你敢往家里带人,我就能让你这辈子都使不出一点功夫。”
荣少锦气息一滞,心底却是涌上一阵狂喜——姜闲这还是头一回,如此明确地表达出对自己的独占心思。
他已经顾不上再去想别的,两步跨上前,抱住姜闲,低头用力吻住面前的双唇。
姜闲抬手环住荣少锦颈脖,使上的力气尤其大。
这个吻既缠绵又凶狠,两人仿佛在当中确认着什么。
直到胸口闷得疼痛,才终于不得不放开彼此,急促地吸取空气。
荣少锦环着姜闲腰的力道,好似要将他揉进身体中:“我的功夫,只会用在你身上。”
姜闲在荣少锦下唇咬一口:“那是自然,我教出来的东西,都是我的。”
荣少锦就像是被他在心头挠了一爪子,喉头猛然滚动,要再次噙住姜闲的唇。
姜闲却是微微偏头,凑到荣少锦耳边,往里送进灼烫的气息:“床,桌,还是……椅子”
随着他的话,荣少锦不自觉地目光四扫,最后停在一处。
下一刻,荣少锦托起姜闲,迅速转身走几步,将他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