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林舟意突然晕倒,不久后便被赶过来的车接走了。 张续亲眼看到了林舟意被人抱上车,可他面上紧张,转身就笑得阴暗,全然没一点儿难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舟意身上,没有人顾及到他。 在林舟意被接走之后,张续回研究院把熏香偷偷销毁了。 可他永远记得那天。 树下,林舟意躺在车上,脸色苍白无生气,看起来脆弱无比,似轻轻一碰就会嘭地一声马上碎掉。 张续那天有过一瞬间的懊悔之意。 但仅仅是一瞬间。 十三年过去了,那天林舟意躺在车上离去的画面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几乎成为了他的噩梦。 他藏了十三年的秘密,今天被他亲口说了出来。 “没错。”张续仰头笑着,没有一点儿悔恨,“那个香是我放的。” 轰! 邹栎拽着他的手颤抖着,一拳轰了上去:“混蛋!” 他拽着张续,整个人处在崩溃边缘,眼里愤怒难耐:“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舟意?为什么!” 丁慕逸和裴元正听完刚刚张续亲口说的话,人呆滞在原地,眼神渐渐涣散,迟迟没有反应。 “为什么?”张续笑了,“因为我想当院长啊——” 话音未落地,他双眼顿时放大,倏然惨叫一声。 一道寒光划破空气。 商染单膝下虚跪着,手上的刀稳稳插进张续的身体,顿时鲜血涌出。 耳边是张续沉闷的呻吟声,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席卷全身。 商染微偏过头,半挑的杏眸间尽是让人汗毛竖起的寒意:“我也想当院长。” “所以你活不成了。”她唇一挑。 张续靠着墙,这一下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胸口剧烈起伏着。 刚刚那一刀溅出了血,邹栎就在旁边,脸上多了几抹鲜红色。 他的双眼空洞着,身体却还在抖。 商染这一刀,盛景呈和苏照温巷都见惯了刀枪溅血,现在这会脸色平平。 可邹栎丁慕逸几个人却被吓得没有了反应,一动不敢动。 年晁都大惊失色,连忙抬脚要跑上去:“染染!” “别杀人。”他急忙道,却被温巷一手拉住。 他对年晁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商染有分寸,要杀也不会在这儿杀。 年晁颇为担忧,特别担心商染没把握好失手杀了人。 “染染……”裴元正忽然意识到过来什么,“别、别。” 张续确实还没死,这一刀没立马要了他的命,可这一刀带来的痛苦,却比直接让他死还要多上不止一倍。 他嘴巴不受控制地张着:“你、你杀了我,你也、也逃、逃不过……呃——” 胸口下方的刀猛地往里一刺,张续的面部瞬间扭曲得不成样子,生不如死。 商染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笑里挑衅之语极其:“我有权,你有什么?” “你、你……” 张续死死咬着牙,可那双眼里满是无尽的恨意。 “商染。”邹栎好半天才总算有点反应,颤抖着的手抬起去拉她,“我们报警,你不要……” 商染站起来,两手插兜,气场难压。 身后,张续的手不知道哪儿来使来的力突然抬起想要去抓她,却被邹栎一下子制住。 啪! 张续的整条手臂重重砸在地面上。 身体内疼痛蔓延,他面目狰狞:“你到、到底是……是谁……” 这句话说得颤颤巍巍,张续艰难地看向商染。 邹栎和丁慕逸裴元正三人呆讷的目光慢慢移过来,渐渐重聚神采。 “我是谁?”商染居高临下地,语气颇为森然。 她神情转闲散地睨着地上的人:“林舟意之女啊。” 声音落地,如同巨石猛击,所有人再次瞳孔倏震,僵立在原地。 * 研究室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里面的力竭的动静吸引过去,却又不敢靠太近,畏畏缩缩地站远了些,生怕被研究室里的人迁怒。 这一众人中,常彦却是站在研究室门侧,偏着身光明正大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他穿着灰色的衣服,站在巨大盆栽旁边,俊郎的脸上呈现丝丝斟酌,以及难以察觉的笑意。 里面的女生,叫商染。 他听见了。 片刻,常彦蓦地扬起嘴角,透着漠然。 站在边上的研究员们战战兢兢,走道寂声间,突然响起了一阵逼近来的脚步声,处于敏感状态的研究员们一慌,下意识间寻声看过去。 常彦也转了身。 对面,五个人来势汹汹地朝这边走近。 最前面的是一个女人。 红色波浪卷长发,脸上戴着墨镜,身穿黑色风衣,黑色高跟鞋。 她墨镜下的红唇张扬,两手揣风衣兜里,外套敞开,衣角随风往后扬,细高跟一下一下的踩在地面上,声音都带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苏栾的身后两侧,是莫烨和周年,以及两个穿警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