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商染收起手机往回走,步子不急不缓,到了包间门前时,她也懒得敲门,抬脚就是一踢。 有点儿声响,一踢门就顺着里面往两边打开。 包间里正要开门的金发撮毛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逼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管都没管他看自己什么眼神,商染纤腿抬起往里走。 见她进来,盛景呈搭在桌面上的手抬起,握着旁边椅子的扶手往后轻轻一拉,商染顺势自然坐下。 听到声音,费可抽纸巾擦裤子的动作没停,堪堪抬了抬头瞥对面一眼又低下。 他继续擦着裤子,却在一秒过后,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他手上的动作僵住,唰地一下再次抬头。 这个时候,商染的视线才勉强睨过来,眼神很淡,像是在看某个不认识的人。 “枭、枭……”费可声音有些磕巴,似是不太相信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商染。 他刚刚内敛的气息一下子外放,满脸愕然又喊:“枭……”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语气依旧明显错愕。 商染忽然来了点兴趣,言不过心地:“枭什么?” 费可捏着纸巾的手紧了紧,看着商染的神情暗了暗。 沉吟几秒后,他不情不愿地:“枭爷。” 喊的时候,还能隐隐听出他有些咬牙切齿。 他这一声“枭爷”一出,周年和门边那个撮毛男都愣了愣。 “重新叫。”商染神色一扬。 费可额头上瞬间多了几条黑线。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商染为什么会在这儿,又为什么会和盛景呈在一起,只是单就一声“枭爷”就让他从心底开始不爽。 可即使这样,面上商染的神情,他又不敢直接发脾气,刚刚沉着的脸上这会百般不愿。 商染手背支着侧脸,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表情上仍透着戏谑。 她的椅子突然被人拉了拉,连带着人往盛景呈那边靠近了些。 费可定着的眼神一动,眼珠子打量着两人,直到商染抬眼瞥了过来。 他肉眼可见地一慌马上移开目光,脑子都没过地张嘴:“枭爷。” 喊完后才反应过来,费可觉得特别丢面,立马跟门边撮毛男挥手让他出去。 见势,金发撮毛马上抬脚从包间出去了。 说心里话,费可觉得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事,一定就是被一个小姑娘打断了三次骨头被逼着叫了她几声爷爷。 这事没别人知道,但他自己就是过不去,越想越觉得气不过。 这就算了,他还打不过她。 所以几年前竺因枭走的时候,他差点没把开心两个字写在脸上。 刚刚她明明就说了两句话,可费可依旧没禁住心底的发怵,硬着头皮喊了两声爷。 他把纸巾扔掉,轻吸了口气抬头,口吻都放平了一些:“你怎么在这儿?” 商染的手被盛景呈拉到了桌底下把玩着,她也没管,瞥费可一眼:“看你被收拾啊。” “……”费可一噎。 他默了默,看了眼敛着眉宇的盛景呈又看看商染:“你们……” 他没直接问,可这句话就在存疑两人为什么会认识了。 盛景呈出身于京城第一家族,手握景门和盛家一切权利,可竺因枭是个狙击手。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搭上干系的? 商染没理会他,低眼看了看玩着自己手指的另一只手。 比自己的要宽大一些,冷白色,青筋隐现,指节分明,修长又好看,在这样冷的天气依旧满是温热感。 盛景呈察觉到她的视线,眸色往上掀了起来,反手扣住了商染的手,十指相扣,脸上神情不改。 这俩人又不说话,费可走神了好一会,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连刚刚盛景呈说的事都被他自己抛在脑后了。 脑子里就特么一堆问,竺因枭怎么在这儿?和盛景呈什么关系? “喂……”他特无力地喊盛景呈和商染,“两位,不能理理人?” “盛爷。”周年突然上前,“乱洲那边一切顺利。” 他是故意的。 周年确实是故意的。 顺不顺利盛景呈心里有数,周年就是想让费可醒醒脑子。 如他所愿,这句话一完,费可立马想起来什么:“盛景……盛门主,有话好说。” 盛景呈不以为然:“态度不好。” “我又不是真要动手。”费可压声道。 他这次花了大功夫想要逼盛景呈和他合作,单干景门能不能成,他门底还是清楚的。 “我是啊。”盛景呈嘴角懒懒地扯着,“枭爷说的,不用留手。” “……” 费可万万没想到,盛景呈一声“枭爷”叫得如此顺口。 可这不是他最关心的,听到后面一句话,他的嘴角瞬间往下一瘪:“这可没意思了。” “盛门主,”费可顿了顿,勉勉强强又不乐意地:“枭爷,你们联手我怎么干得过?” 盛景呈挑眉:“一个你就干得过了?” “……” 不对,一个他都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