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告了我不告了,别杀我。” 男人看着那一起冲出门来的捕快,此刻心中的怀疑彻底落地成为了真相,他看着周围那些好奇的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路人,索性大喊出声,随即一个猛子扎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捕快伸出手想要去捉,但是看着周围人那好奇的眼光,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毕竟县太爷已经下了命令,现在事情已经破了,若是在这里继续追,明日街面上准会多出来些流言蜚语,他感觉到时候县太爷估计会将他的皮给扒了做成风筝。 “人跑了,那箭簇呢?” 县令听见捕快头子的汇报后并未发火,而是耐着性子继续追问,他不在乎一个有可能的证人,毕竟空口无凭,那女孩现在也已经下葬了,再过段时间就连验尸都验不出来什么了。 到时候就他还想要民告官。 现在唯一可能的破绽就是那个箭簇了,这东西毕竟是军伍的,市面上不可能有流通,拿下这个东西主动权就在他这里。 “他可能藏起来了,下官敢打包票,他来的时候下官分明看见了那箭簇,可能是进来时藏起来了。” “哼。”县令气的笑了笑,但也没有去戳穿下属的这个劣质的谎言。 这人从击鼓到现在以来一直都被捕快看着,若是真的有它人在这段时间接触过对方,他养的这条恶犬早就去拿人了。 “下属的人已经盯住他了,只是他一直在街面上晃悠,下属担心直接动手可能不妥。” 捕快头子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自己的这第一关算是过去了,此刻就看他能不能将功补过了,其遂将自己已经开展的工作尽数拖出。 “你倒还算机灵,这事不难办,不过你能办好吗?” 县令抬眼看着这个之前都还算得力的下属,看来对方是有些懈怠了,需要借着这次敲打敲打。 “老爷,下官愿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若是这次失了手,下官愿意提头来见。” “提头就算了,若是这次你失了手,就卸了职位,自己去领板子吧。 我记得军方负责打扫手尾的人手里不是留了点箭簇吗,你去花点钱买上五六个,然后让你的人将这些东西流到街面上。 两日之后去让县丞拟个票子,就说军伍除妖,箭矢遗落,拾取者需自觉上缴衙门,一枚箭簇赏五两银子。” 县令摆了摆手,将后续的办法交给了捕快头子,就在那捕快头子要走时他出声再次将人给留了下来。 “你去看看能不能让他的朋友劝劝他,吹吹耳旁风,若是他之后不闹了就按照之前的法子去给他找个轻松点的活计,然后找媒婆给他取个婆娘。 还有你之前不是说那人最后是送去的百草堂吗,你去差人告诉徐牧,让他闭上嘴,不,让他把他那两个徒弟放出去巡诊去,事情结束前不许回来。” 捕快头子看着叫住自己的县令咧了咧嘴,道了声老爷仁义之后就转身出了房间。 “呵,哈哈哈,我仁义。” 县令待人走了这才略显癫狂的笑了起来,他捂住自己的脸随后笑声才渐渐平复下去。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啊,父亲,我怎么越来越像你了。” 县令低着头,只是随后他就再次抬起了头,他不能在这里腐朽,他要往上爬。 像他这样的举人虽然在百姓眼里看起来已经是老爷了,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起步点太低了,那些进士的起点有可能就是他的终点。 他必须要步步赶上,否则就会步步落后,最后被卡死在某个品阶之前,一辈子都不能回到京都。 现在他的开局已经比大多数县令要好得多,只要镇里的书院可以出几个秀才他就有了一项加分,随后是兵役和劳役,再加上粮食,他甚至可以自己倒贴钱往里面补上,随后是城防的修筑…… 县令将一项项可以作为日后高升评价标准的工作写在了纸上,细细阅读之后将这纸团成一团,随手丢在一旁的火盆之中。 他是有些家学渊源的,所以比那些真正寒门进来的官吏要好一点点,这一点点就是他从父亲那里耳濡目染,大概知道每个地方的官吏评价的权重如何。 县令合上眼睛,却想起了那个在百草堂内见到的少年,最保险的方式实际上还是要处理掉这个人证的。 当然也不用什么实际的暴力手段,那孩子听说是个孝顺的,到时候拿温老拿捏一下就行了。 只是意外的,县令不太想怎么做,也许是害怕这小孩犟起来最后不可控,毕竟那个白丁没有什么背景,但是这小子后面可是有一张硕大虎皮的。 亦或者只是想要留存住那日所见的赤子心。 “学医的多走走是好的,一来多见一见病例也才好才学相合,二来赢一个好名声,他日或许可以一步登天。 唉,我当初劝你走的,你家里那老头放在我这不就行了,我们两个搭伙也不是不能过日子。 现在廖白那小子回了京都,你要再见他多少会生分点,远不如当时你就跟着过去的好。” 温老听见菖蒲准备出去的打算时并没有多么的惊讶,或者说若非菖蒲自己不愿意走,以他现在的学识绝对会被温老赶出去闯荡的。 这也是大部分有些传承医馆的策略,最有天赋的那几个都会在壮年时被师傅赶出去,一来是增加医馆的名声,二来若是得了什么机缘远远的再建个分号离得远也不会抢师傅的生意。 只是温老没什么资产需要菖蒲继承,他自己也没有直系后代要依赖医学过活,他就一直将菖蒲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