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坐在那个少侠的身边,对方的血已经止住了。 此刻的菖蒲正在一边切脉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勾勒着自己感受到的感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感受那气脉流动的样子,这东西在切脉的手感上就好像是随着心脏脉动一起跳动的一个器官。 “你醒了。” 正在切着对方脉的菖蒲收回了手指,随着人转醒,观察他气脉的流动也变得困难了许多,应该是呼吸和运动都在和那气交互着的缘故。 就在菖蒲思索着让这位少侠继续睡一觉是不是有些不太符合医德时,少侠在睁开眼睛看见菖蒲后的瞬间就摸向了自己的大腿。 菖蒲眼看着对方就要再次崩裂伤口,无奈只能微微前探身体,右手自那侧面的针袋之中摄取了三枚银针,随着小少年手指一指一点,银针瞬间被顶入对应的穴位之中。 那少侠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就不再受自己的指挥,还未起来的身体直接硬邦邦的倒在了这硬板床上,那旁边的小少年还贴心的用手垫了一下他的的后脑勺。 “点穴术,我算是栽了道了。 别看我嫩,我真的不好吃,真的,我修的不是童子功,童子身已经没了,肉腥的很不好吃。 大侠若是求钱可以写一封信去京都的廖家,我是廖家的小……的外门弟子,我叫廖白。 他们会给您很多很多钱的,别杀我,我真的不好吃,实在不行能不能不要学那些同行活着放血,很疼的,给个痛快地好不好,求求您了。” 廖白感受着自己那已经不听使唤的半边身体,可怜巴巴的睁大眼睛看着菖蒲。 “不要乱动,伤口会崩开的,你既然有钱,那么后面修复脚筋的药材我就按照顶格走了,不过你的脚筋全断了,我还从来没有接过这种病例,我不保证治疗效果。 你若是同意就点点头,我给你解开。” 廖白听不是黑店瞬间忙不迭的点头,此刻的他恨不得他娘生他的时候没有给他多生一个脑袋,好点的更加明确一点。 菖蒲轻拍廖白的躯体,三枚银针随即落入他的手掌之中,廖白看着那行云流水的收针动作,突然想起了当初和小伙伴们听的那些走医道毒道以及傀儡道的修士,传言这些人手段诡异,这让原本放下了一点心的廖白再次将心脏给拉了起来。 “那个,我有些害怕您,可以给我换一间医馆吗? 药钱一定付,一定付,您摸我腰上的钱袋子,里面有三百两白银,还有一些碎银子,我腰带上的玉佩也值不少钱。 您行行好,您神医妙手,我感觉现在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放我走吧。” “你确定,你的伤若是不继续治疗可能之后就走不了路了。” 菖蒲见对方执意要走,也只能帮他包扎好伤口,避免伤口继续崩裂,随后目送这位少侠一瘸一拐的拄着剑鞘离开了百草堂。 刚好早上的班该换了,他也需要去二爷那里看看。 廖白拄着剑离开了这个越想越不对劲的药铺,他现在已经先入为主的将这里带入了那武侠故事和江湖秘闻之中修行者的隐居之地上了。 伤口似乎真的已经被止住血了,若是没有见到对方那神乎其神的下针之法廖白也许真的会选择在这里治疗。 只是见到那比京都的几个老中医还要顺溜的下针法后的他已经被着实的吓坏了。 老中医下针也要让人脱了衣服看着肉再下吧,也需要人躺着不动吧,那隔着他衣服准确的将银针送入的手法实在是太恐怖了,自己就是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对上对方,也只不过是一条案板上的鱼罢了,或许因为经常锻炼肉质比较劲道,但也就仅此而已。 现在赶快走才是要紧的事,廖白坚定了自己的决定,随后吹了一声口哨召唤自己的爱驹,只是那极其有灵性的马儿此刻却让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 廖白只能继续沿着街道前进,拄着宝剑同时吹着口哨呼唤着自己的爱驹。 腿上还有伤的他沿着街道一路吹过去,遭遇了一路的白眼,他甚至还听见那路边小贩和大娘的讨论,说他小小年纪长的也还算白净,怎么走路没个正样还吹口哨,一副该溜子的模样。 日常被人称呼为少侠的廖白脸皮薄的很,瞬间就红的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但是想到那敌我不明的百草堂,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吹口哨,呼唤着自己的爱驹。 他记得自己和那个同龄人切磋完之后马就在旁边,他感受到脚筋断了之后就立刻让爱驹去找了同行的两位少侠,当时他原本是想要直接上马的,但是那几个大叔实在是太热情了,他都不好意思拒绝。 只好让他的马先去找同伴,自己先行一步去找医生,当时看来这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止血要紧,但是现在直接人马都失了联。 廖白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被对方下了药,但是现在必须要去找医生了,要不然马没有找到,自己先翘辫子了。 打定主意的廖白扶着墙开到了一个正在给客人剃头的大叔旁边。 “叔,劳烦问一下医生在哪里找。” 正在给人剃头的刘叔意外的抬头看了看这个扶墙而立,一副肾虚模样的少侠,他将剃刀在旁边的带子上磨了磨,随后一边用热毛巾敷在客人的脸上,一边指了指这少年来时的路。 “就你来的地方,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左边有一家百草堂,今天早上应该是菖蒲小大夫在当值……” “不去那里,不去那里,换个地方可以吗?” 廖白一听小大夫,那还能不知道这指代的到底是谁,他连忙摆手,手中宝剑的剑穗随着他的摆动撞击在剑柄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看你的装扮也不像是个差钱的主,孩子听我一声劝,虽然哪边都一样,但是百草堂的药还是更全一点,也罢,你也估计是遇到困难了,沿着这条路往下走有个小院子,你看到院墙外面有桃枝的就是了。” 廖白连忙点头道谢,随后继续拄着剑扶着墙往下走,终于他看到了那大叔提到的桃枝。 此时这伸出墙外的枝丫上还只有几点嫩绿色的嫩芽,寒冷的天气让它们稍显羞涩,不过在廖白看来这再美不过了,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