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那河道时,菖蒲抬头看向了树梢的方向,在那里一只黑色的乌鸦振翅而飞,在几人的上空盘旋两圈之后飞向了柏溪镇的方向。 “怎么了?” 土蛋子正讲到那十狼中才可以生出来的异兽狈的故事,就突然见菖蒲抬头看向了天空,故而追问道。 “没什么,有一只鸟。” 菖蒲摇摇头,刚刚是梵影不放心他遂过来送了半程路。 小少年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有一根梵影留下的翎羽,通过其可以暂时使用梵影的天赋神通,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虽然已经有那猎户照看二爷,但不管是梵影还是菖蒲都不怎么放心,如果不是二爷极力建议菖蒲这次一定要回去,菖蒲是准备留在柏溪镇照看二爷的。 梵影即使有几项天赋神通,但是它毕竟在一般人眼中也只是一只鸟,最多是一个通了灵的鸟,若是二爷有什么需要,不管是找人还是送医由一只鸟来办理多少有些不便。 而让猎户留下来照顾二爷实属无奈的选择,是菖蒲和梵影拗不过二爷之后的妥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应该是一只乌鸦,到了村里面若是今年的雪下的早,我就带你捉鸟去,那些麻雀一类的蠢笨得很,撒上一把豆子然后找个箩筐拿棍子支起来,再找根细线就一定可以捉住。” 土蛋子拉住菖蒲,让他返回自己讲述的故事中来,而在此刻的柏溪镇内,梵影已经不知何时返回了房梁之上。 那猎户正在卖力的砍柴烧水,似乎一刻也不肯闲下来。 二爷躺在摇椅上,身上铺着一层毛皮毯子,他将干枯的手掌从毯子下面举起来,向着那边正在考虑是否要把后院那桃树的枝丫一起修一修的猎户招了招。 “爷,您找我。” 猎户看见老人的召唤,立刻放下手中的小斧头,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这里。 “休息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活,那桃树从来就没有修过,它喜欢怎么长就让它怎么长好了。” 二爷摆摆手,那猎户却只是坐下来了半个时辰,随后就开始四下里张望起来。 显然他并不是个闲得下来的人,猎户刚想要从怀里见掏出来自己的旱烟给自己点上,却看见了那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的二爷,只能再次将旱烟给塞了回去。 “爷,院子里面没有柴火了,我去买点柴火,顺便把午饭带回来,就六郎家的面可以吗?” 猎户终于忍耐不住,他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立刻站起身请求道,得到了二爷点头容许的他立刻出了门,随后美美的将旱烟杆拿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再自旁边的店家那里接借了火将烟点燃。 吞云吐雾之间,猎户终于长舒了口气。 这院子里面实在是太压抑了,烟也不能抽,只能看着二爷发愣。 “你应该跟着他走的,我在镇子里,也有人照顾,五六天而已,能出得了什么事,他那边要进林子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二爷微微偏过脑袋,说实在话,猎户在这里他也挺不习惯的,这些年无人的时候他都是和梵影闲谈的,现在有外人在这里,梵影不好露面,虽然依然可以用灵来交流。 但是随着身体的日渐衰老,二爷即使只是作为灵交流中的被动一方也感到了一股力不从心。 “他,他当年可乐善好施了,就和现在一样,但凡有个什么小动物来找他求果子枝叶或是想要让他帮忙疗伤,他向都是来者不拒的。 那片林子里面成了精的大都受过他的恩惠,谁会去找他的麻烦。” “今天这路上可真奇怪。” 老猎户看着不远处躺在路边的一只野兔,那兔子就这样直挺挺的躺在了路边上,只有脖子上有两个血洞。 这兔子应该是不久前才被干掉的,身体都还带着温度,老猎人暗道了一声好奇怪,但还是用绳子绑住兔子的耳朵,将其放在了后面的骡子背上,此刻和这位兔兄一起排排坐的还有一条蛇,以及一只鸟。 正常来说在林子里面捡到死掉的但是还未腐烂的小动物并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意外让猎物自己死在猎人们的面前。 老猎人之前也不是没有捡到过猎物,他还捡过一头冬眠后晕晕乎乎之间将自己给卡在岩石缝隙之中的蠢熊呢。 只是这路不久前才有人类走过,还是拉着车的大队伍,短时间内理应没有多少小动物敢靠近才对,现在路上这时不时出现的一只小动物尸体,已经让老猎人感到了不对劲。 见到第一只死鸟的时候他是略显欣喜的,只以为是今天自己撞了大运,捡到第二条蛇的时候他也只认为这是好运,但是这第三只兔子确实是有些异常了。 不过那兔子是真的肥,毛发也是纯灰的,可以回去了后剥下来揉制成袜子,或是给孩子做一双手套都是极好的。 老猎人在心里暗暗发誓,之后若是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不贪,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 在一行四人一骡子缓慢的爬上一个小坡后,就见一只有着一双尖端带着一抹白色毛发的红色松鼠正站在路边,那松鼠足足到成年人的腰部,整张脸上带着似人的神态。 此刻它正将一枚枚果子小心的垒成一个金字塔的样子摆放在路边,当见到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人类时,这大松鼠也不慌,只是忌惮的让开了老猎人箭矢指着的地方,随后向着几人合拢前手做了一揖,就转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这是成了精的妖物,咱们要快点走了,估计是被盯上了。” 老猎人看着那大松鼠消失在密林中后才敢回头,他这辈子都在和森林打交道,这类精怪一类他不是没有见到过。 但是体型变化如此大的还是第一次见,再结合之前那一路上的小动物尸体,老猎户感觉他们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类似黄皮子讨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