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山蹙眉,眼皮跳了跳,他脑子里搜索着京城的那些话本子,最近可没有出来什么新的故事。 “师父这么自信?是终于肯去说曾经那些你认为上不得台面的故事了?” 何承懒得搭理他,径直从他身边掠过,他走上台。 围观的百姓原先还不打算留下来听什么书,但两人的对立争执让他们对何承的故事也有了几分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能让何承这么挑剔的人都拍案叫绝。 曾见山见人往里头挤,脸色更加难看了。 没想到今日这一趟,没有踩着何承的脸,倒是给酒楼招揽了生意。 张昌上前问道:“曾先生,咱们要留这吗。” 曾见山当然要留下,他倒要看看,何承能拿出什么好故事。 而他留下,为的也是找机会搅局。 就算招揽了这么多人又如何,何承又能留住多少呢。 他冷笑一声,心下猜测何承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要么就是自以为是。 毕竟市面上的话本子一有新的就会被送到他房中。 他认为好的故事,都在第一时间就挑选出来讲了。 何承此刻再讲,也不过是说他说剩下的,要么,就是他挑剩下的。 季大富在闹剧结束了才从后头出来,他在后头抓耳挠腮了好长时间,没有后续啊,看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本来要出来找何承要后续,一出来就看到下头座无虚席,他差点以为自己熬夜熬昏头了。 他的酒楼一天多少人他心里没数吗。 这都是打哪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吗? 季大富这就要躲到后头去,却被季婉言一把抓住。 她双目噌亮,“爹,快趁这一波赶紧赚一笔,再好好宣传一下,说不定这就是咱们东山再起的开始……” “快,快出来表现表现,大大方方的。” 季婉言说着就要把她圆滚滚的爹推出来。 季大富死抓着门,“不行不行,太多人了这……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这么多人了,不行啊,我还是躲后头吧,早些年那么多人也不是我接待的啊,我出去表现啥,我没经验。” 季婉言唾弃道:“你能不能行,这酒楼好不容易有生意,不得想法子把客人留下来,何叔都能上台说书了,你咋就不能上去舞一个。” 季大富可怜无助的扒着门,“求你了闺女儿,这真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我上台说两句我不如去死。” 季婉言:“我告诉你,你这个年纪正是闯的时候,赶紧跟我出去舞一个。” “大方的谄媚一下客人。” 季大富:“我不,我真的不,我小家子气着呢,我要回去看故事了放开我……” 季婉言一把甩开他,恨铁不成钢,“难怪做那么多年生意越做越差,一看就是心思没在做生意上。” 季大富:“……” 这话有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感觉。 店内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看个热闹留下来的,没有打算点酒水美食什么的。 所以看着人多,其实没什么好忙的。 季婉言让人多搬来了椅子,让没有座位的人能够坐着休息,还免费给提供了花生米打发时间。 这倒是让一部分人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们本来只是想听个开头就走的,没想到店内准备的这么周到。 何承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这些人大部分是为了看热闹留下来的,若是他讲的不够好,一个开头还未结束,可能人就会散去大半。 最后落得个尴尬的下场。 他清了清嗓子,转了下手中的折扇,进入状态,“话说在这世上有这样一位妙女子……” 说书是何承的看家本事,虽然已经许久未曾登台,也未曾说上一本喜爱的好书,但他说书的本事却是一点没落下。 说书不是全然照着本子一字不落的念,他有些改动,在上台之前,他反复将书看了好多遍。 甚至自己题了词,编了朗朗上口的诗。 在讲的时候,他的肢体和面部表情也随着剧情的发展而变动,并不是只有一张嘴在叙述故事。 底下原本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着话,逐渐的,底下没了声音,现场只有何承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着。 季大富从后头跑到前头来听,哪怕他已经从书上看过一遍故事了,但听专业说书人说书仍旧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他脸朝着台上,手抓着筷子凭借记忆往桌上夹花生米。 “兄弟,你筷子戳我鼻孔是有什么心事吗?” 季大富转头,对上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他忙不迭的擦着冷汗道歉。 整个现场最忙的就是季婉言了。 不少人吃完了一盘花生米,点了很多酒菜,她找不着她爹,只能自己顶上场。 她又想要听故事,又要忙着看顾现场,只能三心二用。 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眼睁睁看着店小二全神贯注的听着故事,平静的给一桌要酒水的客人,端上了开水。 她来不及阻止,几位客人一口闷下,面不改色的咽下,瞬间红温,彼此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