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高娥还以为陈克要和她说什么。 “我想既然天意如此,不如我就不参加明年的春闱,在家里养精蓄锐,等下一次春闱再去。”陈克谨慎的说。 这次不参加,下次春闱就是三年之后,有这三年,他得先让家里的日子过好。 屋子里光线很暗,陈克看不清高娥的表情,也不知道高娥在想什么,只是惴惴不安的等着。 他觉得以高娥的性子,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让他参加科举,自己要想想怎么才有说服力。 “也好。”高娥认真的点头。 她并不知道陈克的生平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陈克这次不去参加科考是好事,最起码有些现钱可以做点什么。 不然就陈家现在的情况,想做什么连启动资金都没有。 “啊?”陈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踌躇这么长时间,就是担心自己一说出来高娥就要和他吵。 高娥把他能高中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所以每一次春闱对她来说都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卖房卖地的让他提前去京城。 高娥安慰:“人本来就是时也命也,既然祖师爷都这样暗示了,强求就成孽。” 陈克…… 他还在想怎么说服高娥,高娥竟然在安慰他? “娘子说的是。”陈克点头。 “不过你得去和爹娘他们说说,不然他们会担心。”高娥提醒。 “好,我这就去。”陈克说着起身。 屋里的灯光晃了一下,差点儿灭了。 本来陈克不敢和他爹娘说,结果高娥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个理由可行。 陈克前脚离开屋子,陈夺魁带着三个弟弟从外面进来,最小的陈及第才三岁。 高娥看着一字排开的四个孩子:夺魁、高中、登科、及第。 原主这是多盼着陈克能当官,给孩子起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高娥有些心疼的看着四个孩子,他们一个个怯怯的,脸上都是营养不良的蜡黄。 “母亲早点休息。”四个孩子行着蹩脚的礼齐齐的说。 最小的陈及第更是晃的有些站不稳。 高娥看着四个乖巧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四个孩子都长的精致,尤其是最小的陈及第,虽然瘦弱稚嫩,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让高娥的心萌化了。 她发誓一定要把四个孩子好好养大。 院子里雷氏瞥见二房屋里的情况那叫一个嫌弃,靠近她大嫂不屑的说:“又开始了。” 杨氏显然不想说这些:“二弟妹也是为了孩子好。” 杨氏一开始生了三个女儿,出身还不如高娥,虽然是长嫂,却一直矮高娥一头。 “呵!”雷氏就不该想大嫂会和她站在一边。 姜氏带着两个儿子放好了高氏买的东西,看老二去和当家的说话,自己过来坐在火堆一边。 “娘,二哥回来了还要和我们住一起吗?”雷氏小声问。 “你二哥家的房子都卖了,不住这里住哪儿?”姜氏没好气的说。 她知道雷氏和高氏不和,要不是她压着,两个人一天能吵三次。 “咱这家里也住不下。”雷氏分析“大哥家的雨宁和含月都那么大了,现在还能住在后院的窝棚里,等天再冷冷肯定不行。” 姜氏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杨氏:“宋家那边怎么说?” 陈雨宁早就定了亲,可如今迟迟不来提亲。 杨氏犹豫着小声说:“宋家说彩礼太高。” “彩礼太高?”姜氏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彩礼可是之前说好的,怎么突然就说高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知道咱们陈家的大宅院卖了,觉得咱们陈家不值了。”雷氏扬声说。 高娥正在屋子里安抚四个孩子,以后晨醒昏定这些事就免了,然后安排晚上怎么睡,听到雷氏的声音看了过去。 姜氏警告一般拍了一下雷氏的手臂:“大晚上的扯着你的破锣嗓子嚎什么?” “我有说错吗?小婶可是坝上村的人,他家买了二哥家的宅院,现在整个坝上村的人肯定都知道了。”雷氏没好气的说。 杨氏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她不敢说。 “你二哥可是秀才,等当了官,那些人巴结都巴结不上。”姜氏得意的说。 杨氏点头。 雷氏想要反驳,忍了一下还是算了。 她觉得得赶紧把这家给分了,要是不分家,陈家一大家子都要被老二家给拖死。 高娥知道这家不太平,老两口肯定是向着他们二房,大房也从来不说什么,但是老三一家可不那么情愿。 她也没出去和陈家人理论,原主那个人的确不讨喜,做事也不地道。 这些家具是原主是从之前的宅院里搬过来的,还不舍得让别人用,就凌乱的堆在屋子里。 陈克和他父亲说了自己不参加明年春闱的事,他父亲沉默了许久。 可能是陈克三次没有考中,陈泛生也开始相信命了,听他儿子这样说他也有几分相信。 “那祖师爷可说了你什么时候能高中?”陈泛生谨慎中带着几分希冀。 陈克犹豫了许久摇头。 陈泛生失望的低头:“我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当官那一天。” 陈克的头低的更低:“孩儿不孝。” “罢了。”陈泛生有些认命的说“既然祖师爷明示,下次一定能高中。” 陈克不敢和他父亲说他不打算科考:“孩儿尽力。” 这不是陈泛生想要的答案,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累了一天回去睡吧。” 陈克从上屋出来,姜氏他们又看了过去,陈克和他们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 高娥正在把桌子拼凑起来给他们搭个床,看到陈克进来扶着腰站在一边。 “这是……”陈克四张桌子拼在一起。 “地上寒气重,魁儿他们睡在地上对身体不好,先这样将就一下,明天再想办法。”高娥解释。 陈克的目光扫过四个孩子,心里满是愧疚。 这四个孩子,除了夺魁是高氏卖的,剩下的三个是他卖的。 他总以为等自己高中了,就可以让孩子风光的认祖归宗,可惜到死他都没再见孩子一面。 “你歇着,我来。”陈克过去挪桌子。 高娥坐在一边的鼓凳上:“你和夺魁、高中他们挤一下,我带着登科和及第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