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养那座宏伟壮观的庄园里,宽敞明亮的大厅此刻正弥漫着浓重的烟雾。
整个空间都被一层厚厚的灰色帷幕所笼罩,就好像有人在这里投下了一枚威力巨大的烟雾弹一般。
然而,身处这片烟雾之中的人们并没有惊慌失措地向外逃窜。
相反,他们一个个紧皱着眉头,神情凝重而焦虑。
每个人都是一手抬着香烟,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不时地拨打出去,急切地向港岛那边询问最新的情况。
就在不久前,大家还兴高采烈、满怀期待地观看着一场精彩激烈的比赛,气氛轻松愉悦。
可是谁能料到,毫无预警之下,港岛那头竟然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要说大头仔和黎胖子的突然反水,虽然让众人大感意外,但仔细想想,倒也不至于太过担忧。
毕竟以他们两人现有的实力和能力,即便闹腾得再厉害,终究还是成不了什么气候。
真正令在场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关键因素在于,一直与洪兴井水不犯河水的东兴社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朝洪兴突然出手!
毫无疑问,面对这样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的攻击,局势变得异常严峻。
不过,在这群人中,各人的忧心程度其实并不相同。
比如说太子,他就显得相对镇定许多。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师父宝华只不过是退居二线享受生活去了,并非与世长辞。
现在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宝华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定会挺身而出帮他守护好自家的地盘。
十三妹倒是也显得镇定自若,并未太过忧心忡忡。
毕竟她所掌控的砵兰街地域虽算不上多大,但周遭皆是洪兴的势力范围。
东兴那帮家伙倘若胆敢贸然对她的地盘动手,那简直就是脑袋进水、自寻死路。
与十三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场的其他众人,他们个个面色凝重,愁云满面。
尤其是基哥,当大头仔成功击败大飞后,竟毫不犹豫地将矛头指向了他的地盘。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基哥的人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应对措施。
更要命的是,基哥自身实力本就相对薄弱,如今根据小弟们传来的消息,他堂口所属的地盘几乎已被大头仔彻底扫荡了一番。
这下基哥损失可谓是极其惨重,不仅钱财尽失,而且手下众多马仔非死即伤。
整个堂口已然元气大伤,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再难恢复往日的气象。
无独有偶,柴湾的马王简同样遭遇了厄运。
黎胖子也是毫无征兆的发动了一场突袭,令马王简的观塘防不胜防。
他名下的所有场子几乎全部沦陷敌手,而其手下人马也被黎胖子狠狠地收拾了一通,所剩无几。
然而,与基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对于眼前的局势显得颇为豁达。
丝毫未因这般变故而像基哥那般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
相反,他表现出一种全然听任蒋天养决断的姿态,仿佛将所有的决策权都交予了这位社团的龙头老大。
如此一来,在蒋天养的眼中,他无疑是大大加分。
毫无疑问,此刻最为心急如焚的当属韩宾。
毕竟,不论是基哥也好,亦或是马王简也罢,尽管他们的地盘不幸沦陷,但至少人身安全尚无大碍。
可唯独那恐龙,竟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离奇地消失不见了。
需知当下的屯门,已近乎被东兴帮的人马扫荡一空。
然而身为屯门堂口话事人的恐龙,却始终不见其身影。
这种状况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也难免会让旁人产生诸多猜测。
难道说恐龙遭遇了什么不测?又或者是他临阵脱逃,躲起来不敢露面?
种种疑问萦绕在众人心头,使得局面愈发扑朔迷离。
只见韩宾此刻犹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脸色也是一片苍白,毫无血色可言。
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旁的蒋天养见状,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起韩宾来:
“韩宾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非常焦急,但是光着急有什么用呢?
这样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还可能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蒋天养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想啊,如果社团里的恐龙真的出了事,以东兴那帮家伙的行事作风,他们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要知道,如今东兴等于是正式向我们宣战了,而且正在全力进攻屯门。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够成功拿下恐龙,这无疑是一件可以极大提升士气的好事。
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呢?
所以啊,依我看,目前为止或许还没有传来关于恐龙的坏消息,也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说到这里,蒋天养轻轻地拍了拍韩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继续劝道: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地思考一下接下来咱们到底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只会被敌人趁虚而入,到那时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实际上,蒋天养此刻内心深处犹如一团乱麻般纠结缠绕,令他头痛欲裂。
要知道,他尚未真正地接过洪兴社团的大权,谁能料到竟会在此刻遭遇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直到如今,他依然难以置信,那与洪兴和平共处数十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东兴,竟然毫无征兆地向他们宣战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敏锐地察觉到局势似乎正逐渐偏离自己所能把控的轨道。
于是乎,蒋天养眉头紧锁,迅速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紧盯着身旁的阿华,语气凝重地发问道:
“阿华,目前港岛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
阿华听到问话后,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韩宾,随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方才缓缓开口回答道:
“蒋先生,眼下屯门这边的堂口,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
东兴那帮家伙的攻击势头简直凶猛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
咱们洪兴旗下的那些场子,一个接着一个地被他们横扫。
虽说细眼已经率领人手火速赶往支援,但由于时间实在太晚,他们还没能抵达目的地呢,就在半路上被警方给拦截下来了。”
听到这话,韩宾面色一紧,急忙插话道:
“生番呢?那家伙不是一直跟在恐龙身边吗?他肯定知道些情况啊!”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阿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唉,别提了,生番被黎胖子的美人计给故意提前给调开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在约会呢。根本就不在屯门这边儿。
后来听说出事了,他倒是火急火燎地往回赶,但已经晚啦,啥都来不及做。
不仅如此,他自己还不小心被对方砍了好几刀。
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啥大碍。不过就是被警方带走送去医院治疗了。”
韩宾一听,顿时怒不可遏,瞪大双眼吼道:
“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东兴那帮混蛋挑事儿在先,这些警察不去抓他们,反倒把生番抓走算怎么回事?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就在这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的时刻。
一直像雕塑般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着事态发展的十三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和疑惑。
她那双美丽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朱唇轻启:
“是呀!先是细眼,接着又是生番,这帮可恶的条子究竟想要搞什么名堂?难道真当我们洪兴好欺负不成?”
听到十三妹那充满火药味的质问,阿华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张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轻声说道:
“生番这次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他跟东兴那帮家伙火拼时技不如人,不仅吃了大亏受了重伤。
而且还愚蠢至极地没在警察赶到之前逃走,结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警方给逮住了。
不过好在生番这家伙犯下的事儿不算太大,我已经第一时间安排了得力的律师前往警察局处理相关事宜。
只要条件允许,咱们一定想尽办法把自家兄弟尽可能多地保释出来。”
听完阿华有条不紊的解释,坐在首位的蒋天养微微颔首,表示对他所做安排的认可与满意。
只见蒋天养双手抱胸,目光深邃而坚定地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
“目前港岛那边的局势尚不明朗,但大家不必过于惊慌失措。
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飞机,明早天一亮咱们便立刻动身返回港岛。
虽说东兴如今风头正劲、势力庞大,但别忘了,我们洪兴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们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挑衅我们,这笔账迟早是要算清楚的。
所以各位暂且稍安勿躁,待我们回到港岛之后,定会让东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知道得罪我们洪兴的下场,一定要让他们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罢,蒋天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杯中的茶水都溅出了些许。
从他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这位洪兴大佬这回是动了真火。
东兴挑选的这个时机动手,可能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可是站在蒋天养的角度,那就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脸,还是用鞋垫子猛抽的那种。
然而就在这时,蒋天养的手下却是突然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起来。
就见蒋天养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打发了手下,这才转头低声说道:
“东兴的乌鸦来了!”
听到这话,基哥第一个坐不住了,一下就开口骂道:
“艹,东兴的王八蛋现在居然还敢出现,真以为我们洪兴没人了?”
阿华最近和乌鸦相处的还算不错,加上他也想知道,东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开口替乌鸦辩解了一句。
“基哥,稍安勿躁,乌鸦既然敢来,你今天要是在这里动他,那传出去才是让我们洪兴丢脸呢!”
然而基哥此刻就是一个火药桶,听到这话一下就炸了,当即对着阿华怒目道:
“飞龙你少在这摆姿态,知道你最近和乌鸦走的近,所以你的地盘当然没事啦。”
基哥这话把阿华也整火了,当即怼了回去。
“基哥,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
要说和东兴走的近的,谁不知道是你基哥和黎胖子呀!
现在大头仔扫了你的场子,有本事你打回去呀?对着发火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提那大头仔,当初要不是有你支持,他能当上铜锣湾堂口的话事人吗?
看看现在他都干了些什么?吃里扒外,对自己人出手。”
基哥很难得的硬气了一回,并没有因为阿华发火而退缩。
不过关于大头仔这口黑锅,阿华可不敢就这么背起来。
当即反击道:“笑话了,什么时候咱们洪兴堂口话事人,是我说了算了?
当初选举铜锣湾话事人的时候,基哥你是睡着了?
大头仔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他现在做蠢事,怎么就算到我一个人头上了?
当然,在大头仔这个问题上,我当初也确实是瞎了眼了。
这一点我不否认,以后也一定会给社团一个交代。
可是黎胖子那边又该怎么说?你们两个平时可是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听到这里,基哥顿时就噎住了,整张脸涨得通红。
还是蒋天养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头仔和黎胖子的事情,等回到港岛以后咱们再和他俩慢慢算。
现在东兴的人来了,我们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自己的脸面。”
话音刚落,就见乌鸦被下人带着来到了大厅之中。
要知道之前在擂台上,乌鸦也是受了伤了。
看到他现在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最起码倒也不算惹人讨厌。
“乌鸦,你知不知道现在港岛发生了什么?”
一见面,蒋天养开口质问起来。
然而面对蒋天养的质问,乌鸦却是一反常态十分谦卑道:
“蒋先生,我也是一听说这事,就马不停蹄的从三边坡赶过来的。
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呀!是耀扬和司徒浩南他们两个在搞事情。
天地良心,我可是一直在提醒你们,要当心耀扬那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