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生就在对面的那家餐厅吃饭。
今天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一个北面过来的老板。
看样子，蒋天生是想要把社团扩张到北面去了。
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以现在北面对待港商的态度，咱们只要在港岛注册好公司，以这个身份过去，那边还不得把咱们当财神爷一样供着。
蒋天生有必要把姿态放的那么低吗？”
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靓坤的分析，阿阿华差点把刚喝下去的一口酒给喷了出来。
“坤哥，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靓坤见阿华的反应异常，有些好奇道:
“前些年也不是没人北上做生意。
他们在那边赚了钱，回来都是这么说的，怎么，这里面有问题？
看他们言之凿凿的样子，我听着不像在说谎呀！”
阿华笑着摇了摇头:“时代不一样了坤哥。
现在过去做生意，也是要看背景的。
你如果是背景干净的普通商人，过去投资人家当然捧着你了。
可你要想想咱们是什么身份，洪兴这么大一个社团，早已经名声在外。
过不过得去先不说，想要在那边做生意，肯定随时都有人盯着。
特别是用不了几年就要回归了，那边也怕咱们过去给整出什么乱子来。
所以社团这一块儿，卡的非常的严格。
过去观光旅游没问题，想要做生意，没点关系那可不容易。”
阿华说着，也转头看向了对面的餐厅，似乎是能看穿建筑，看到里面的蒋天生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一般。
“而且蒋天生约的这个老板，估计身份也不简单。
现在有实力港商都朝着北面跑，过来港岛的，大部分都是抱着发财梦，想来捞金的中下层。
你觉得蒋天生会和这种人约吃饭？”
靓坤显然是想还停留在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前。
对北面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一切都是他从别处听来的。
此刻听到阿华的话，根本没能领会其中的含义，只能开口问道:
“身份不简单？莫非对方和蒋天生一样，是北面帮派的老大？”
这话又一次把阿华给逗乐了，摇头解释道:
“坤哥，都叫你没事多看看新闻了。
你难道不知道，北面是没有黑色会的？
这一条，任何在北面的人都必须遵守。
无论你再有钱，再怎么怎么闹腾，一旦对外形成了组织，那么彻底铲平就是唯一的结果。”
“不会吧？这么厉害？可是我看新闻上不是经常说，北面的法治并不健全吗？
这不是最容易产生黑社会组织了吗？”
“恰恰相反！”
阿华斩钉截铁的否定了靓坤的话，然后拿起一旁的红酒，一边替两人倒酒，一边反问道:
“坤哥你仔细想想，这世界上黑帮最猖獗的地方都是哪里？”
“哪里？”
“欧洲，北美，亚洲的话霓虹和棒子还有港岛和湾湾。
是不是都是那些所谓的现代文明？
是不是都是标榜着法治健全的地区或者国家？”
见阿华说完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靓坤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发现还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这就让他更加搞不懂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
阿华先是端起手里的红酒，干了一杯，这才笑着说道:
“自然是因为越厚实的法律，里面的漏洞其实就越多。
相反，法律条文越含糊。它所包含的内容其实才更多。
毕竟最终解释权这东西你懂的。
黑社会想要生存，说白了，就是在钻法律的漏洞。然而，当如果有一条法律就包罗万象的时候，你钻个屁呀。
所以在北面，目前来说根本没有黑社会生存的土壤。
3人以上就算团伙，你总不能两个人去收保护费吧？
两个人，你看人家开场子的老板理不理你？
所以蒋天生今天谈的，绝对不可能是社团往北扩张的事情。”
“那是谈什么？”
面对靓坤一脸的疑惑，阿华笑了笑。
“你连他见什么人都知道，谈什么事你来问我？那我去问谁？”
其实阿华心里也有个大概的猜想。
蒋天生这个时候接触北面的人，大概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和懵懂的普通市民不一样，到了他这个地步，自然能看到普通市民看不到的东西，想些给自己留条后路无可厚非。
只不过蒋家从他老爸那一代开始，意识形态上就一直有问题。
蒋天生现在才想着站队，阿华感觉难度有些大了。
或者说想要洗白他们家之前的黑历史，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现在就看蒋天生能不能舍得了，有舍才有得，舍不得付出代价，那和谁吃饭都没用。
而靓坤此时表现的倒也洒脱，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而是朝前凑了凑身子，猥琐的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低声说道:
“蒋天生谈什么不重要，其实我更好奇，现在蒋天生还有没有心思谈事情。”
这次轮到阿华不明所以了。
见状靓坤像是扳回一局一样，得意的笑了笑。
“早在一周以前，我就安排方婷进了对面报团做服务员。
今天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蒋天生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方婷的仪态举止都是按着蒋天生小妈的样子来的。”
“你不是说要英雄救美吗？莫非你安排了人到餐厅里闹事？”
“我有那么傻吗？对面那餐厅是什么级别的？
几个小混混会跑那地方去闹事？太刻意了，容易引起蒋天生的警觉。”
说着，靓坤往靠背上一靠，端着酒杯笑道:
“现在吃饭的时候，让她们来个惊鸿一瞥。
之后吃完了饭，再安排接下来的剧情，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而此刻的蒋天生却也和二人所预料的大差不差。
今天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约这人吃饭了。
之前他也已经把自己的想法隐晦的表达过。
只不过和阿华猜的一样，对于对方开出的条件，他属实有些难以接受。
“曹先生，不是我不愿意接受，实在是这个条件太过苛刻了。
我承认洪兴确实替那些洋鬼子做过不少事情。
可说社团到底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组织。
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洋鬼子的内幕呢？”
“蒋先生看起来还是心有顾虑呀！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给自己多一条后路，那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觉得左右逢源这种事，那也是要看时机的。
并不是什么时候，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做的。
我相信以蒋先生的眼光，自然能看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从而做出最妥善的选择。”
面对这所谓曹先生的敲打，蒋先生的姿态放的很低，连忙点头笑道:
“明白，明白，这个我自然清楚。
不过曹先生你也知道，我虽然是洪兴的龙头。
可是下面还有十三个堂口，看似声势浩大，不过人多是非就多。
很多事如果是我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去做，效果可能并不会太理想。
所以无论是对外部的态度也好，对内部的梳理也好，都需要不少时间。”
见蒋天生说起话来仍旧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那曹先生倒也没有过度逼迫，反而是淡定的笑了起来。
“理解理解，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蒋先生能有这个认识，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不过有些事处理起来也确实麻烦，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些我们都可以理解。”
闻言蒋天生悄悄松了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之前曹先生不是说，想要尝试一下最地道的港岛风味吗！
你别看这家餐厅是新开的，不过后厨的师傅都是在港岛做了一辈子的大师傅。
做出的饭菜最为地道！”
见蒋天生主动岔开了话题，曹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立马笑着附和道: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而随着蒋天生的安排，很快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一开始蒋天生还在笑着给曹先生介绍各个菜品。
可是随着一个女声在耳边想起，却让他微微一愣。
“这是本店的特色，大史蛇羹。”
“是太史蛇羹吧？”曹先生似乎对于粤菜也很有早就，立马笑着提醒了服务员一下，她报错菜名了。
而此刻的方婷先是一脸茫然，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不好意思先生，我刚来这上班没几天，所以才没记住的，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这种菜，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点，你报错名字不奇怪。”
方婷一边赔礼道歉，一边瞟了一眼身旁的蒋天生。
见蒋天生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又立马低下了头，逃命一般迈着小碎步离开了包间。
“蒋先生认识这个服务员。”
蒋天生的样子自然落到了曹先生眼里，于是他开玩笑一般的问道。
而蒋天生却是。颇为感触，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说道:
“他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说到这里，又感觉自己似乎用词不太准确。
“也不能说长得像，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我猜可能是气质。毕竟长得像的人很少见，但是气质差不多的人却有很多。”
听到超市这话。蒋先生连忙笑着招呼起他来。
而方婷在出了包房之后，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前前后后排练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当他真的开始实践时，还是免不了的紧张。
报错菜名倒不是她不小心，而是早就提前设计好的。为的就是引起蒋天生的注意。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预计接话的应该是蒋天生，现在却变成了对面的曹先生。
不过对此她也不太在意。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
特别是当她离开时，看到蒋天生看自己的眼神。她那时就知道。坤哥的事情基本上成了一半了。
或者说蒋天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经过靓坤的调教之后。
他很明白蒋天生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蒋天生作为一个社团的龙头老大。按照亮坤的话来说，是很少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可是他刚刚看自己的那一眼，却让自己从中明确的感受到了。欣喜，激动，爱慕，不舍，等等复杂的感情。
蒋天生要是真容易这么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已经在蒋天生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也让方婷对之后的行动充满了信心。
毕竟现在成功来得实在太容易了。
后面的那一套英雄救美的戏码，没有道理，不成功的。
一想到他能为亮坤做那么多事。不知不觉中她就感觉，自己的下身一阵温热。
而在对面的餐厅。阿华和亮坤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这贾先生也太能吃了吧？我们都吃好了。怎么那边一点动静都还没有？”
亮坤为了今晚的戏可谓是煞费苦心。在蒋天生他们吃饭的餐厅里，自然也安排了其他人监视。
然而，通过电话询问才得知。蒋天生他们的包房此刻依旧毫无动静。
他打电话，阿华自然在旁边听着。不过，阿华关心的重点却在其他方面。
“这么说，蒋先生是对方婷一见钟情了。”
“别闹了，蒋天生这种人怎么可能对女人一见钟情呢？
只能说方婷演的太好。还有蒋天生，他小妈在他心中的地位太特殊。
所以他一见方婷，才会有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
听到这话，阿华点了点头。毕竟这方面他不太专业。
而亮坤则通过刚刚的初次见面，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实力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是在这继续等，还是出去别的地方打？毕竟谁知道蒋天生他们什么时候吃的完？”
然而，阿华的话才说完，靓坤的电话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那个曹先生提前有事先走了。相信很快蒋先生也会离开的。我觉得我们还是离近点，去近距离观赏比较好。
你也听到了，蒋天生已经去向经理打听方婷的去向了。
这说明他已经上钩了。”
说到这里，靓坤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哪能让你这么容易找到方婷？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你肯定不会太珍惜的。所以方婷在上完菜之后，就请假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