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 救人的不应该是户部尚书之子高磊吗? 为什么会变成了沈琼华! 沈琼华身上披着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往下滴着水,额边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明艳红润的脸庞上泛着水光,像一朵刚刚长出池塘的荷花。 闻言,她那双湿润纤长的羽睫轻颤,澄澈明亮的眼眸望向安乐公主,疑惑道:“公主,不是民女那应该是谁?” 安乐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漏了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镇定道:“本宫是意思是没想到沈小姐的水性如此之好,仅凭自己便能将平宁郡主救起来,还以为是府中的下人将人救起来的。” “多谢公主夸奖。”沈琼华勾唇一笑,眼中满是被夸奖的惊喜。 安乐公主:“……” 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安乐公主在心中恼恨之时,一道怒喝声响起, “谁让你拿石头砸我的!” 高磊气冲冲走到沈琼华面前,他此时的样子吓了众人一跳。 高磊额头和左脸皆被砸得红肿,各自起了一个肿块,右眼青紫中微微泛着些红血丝,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有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疼痛使得他整张脸都扭曲狰狞,完全不复之前翩翩公子的形象,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殴打沈琼华似的。 “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琼华也是形势所逼,才朝公子扔石子的。”沈琼华见状立马说道,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 暴怒中的高磊有一瞬的停滞,随即朝沈琼华吼道:“你看看你将我砸成什么样了!” 他说着将手拿下来,沈琼华一看差点笑出来。 沈琼华从来不知道自己投石的命中率如此之高,竟是将高磊的牙齿给打了下来,怪不得说话时听着有些漏风。 高磊疼痛之余看了一眼安乐公主,果然安乐公主脸色不好看,心中对沈琼华怒气更甚。 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按照安乐公主和安王的计划应该是自己将平宁郡主救了上来。 此刻自己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郡马了! 沈琼华站直身体,语气铿锵有力,丝毫不落下风,“公子此言差矣,若不是我及时投石子将公子制止,公子岂非要跳下去救平宁郡主?” “男女授受不亲,此举恐怕是会坏了郡主清誉。” “何况当时公子已经看见琼华跑到池边准备救郡主,却仍然打算往池中跳,一边是郡主的清誉,一边是郡主的性命,琼华无法只得这么做。” 说完,沈琼华状似疑惑地看了高磊一眼,提出心中的疑问:“不过,公子明明看见有人救郡主,为何还要执意往池中跳呢?”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高磊一阵青一阵白,但还真是佯装镇定道:“我那不是怕你一个闺阁女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将平宁郡主救上来,才往池中跳。” “哦,算是一个理由吧。”沈琼华淡淡道。 语气里的不相信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人强忍着笑,暗道高磊倒霉,如若今日不是永宁侯府的表小姐,只怕还真让他得逞了。 突然一道身影冲上前去,一拳挥在了高磊满是伤痕的脸上,高磊摔倒在地。 安乐公主惊呼:“傅琛哥哥!” 傅琛骑在高磊身上,双拳齐出,高磊惨叫不止。 “傅琛,你疯了!”高磊怒吼道,随即急忙还手。 两人瞬间便扭打在一起。 “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们分开!”安乐公主朝下人呵道,脸色十分阴沉。 他竟如此在乎洛希瑶那个贱人! 还有高磊那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待两人被小厮分开,平宁郡主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愤怒的红晕爬上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她走至安乐公主面前。 “安乐公主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平宁郡主沉声道。 她是真没想到安乐居然会使这种下作的法子。 往常也曾有过在公主府参加宴席中途更衣的经历,一向都没事,她便放松了警惕。 “你想要一个什么交代,此事不过是个意外。”安乐公主淡淡道。 “不可能!” 若不是她突然打滑重心不稳怎会摔进池中,那拱桥台阶一定有猫腻! 平宁郡主朝自己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连忙朝拱桥走去。 不多时便回来了,恭敬道:“郡主,那台阶上有一层油。” 众人哗然,安乐公主柳眉一蹙,看向身旁的婢女, “怎么回事?” “公主,可能是厨房采买的人搬油桶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些。”婢女道。 “那便将厨房的人都打二十大板给平宁郡主出出气吧。”安乐公主淡淡道。 平宁郡主显然不满意,但也知道这是在安乐的公主府,即便有什么证据,也早被安乐的人清理干净了,只能咽下这口气。 出了这等事情,荷花宴自然举行不下去了,直接散了席。 平宁郡主裹着披风走向沈琼华,认真行了一礼, “今日多谢沈小姐救我,待过几日希瑶定亲自答谢沈小姐。” 沈琼华回了一礼, “郡主严重了,这是琼华应该做的。” 傅琛也上前行了一礼, “多谢沈小姐。” 沈琼华看着眼前宛若一对壁人相视而笑的男女,终于知道为何上一世平宁郡主死后不足三日,安乐公主的驸马便自杀而亡了。 —— 永宁侯府的马车上。 周令芙坐在沈琼华对面,眼中是止不住的嫉妒,“你倒是会攀附,出来第一次参加宴会就傍上了平宁郡主。” 这个贱人竟如此好运,今日赏荷宴那么多人,竟偏偏让她救了落水的平宁郡主。 沈琼华斜睨了她一眼,反讽道:“芙表妹倒是攀附,可惜没这个运道。” “你!” 周令芙气极,但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对待沈琼华。 如今她救了平宁郡主,郡主还说要答谢她,自己可不像堂妹周令芙有安乐公主护着。 想到这,周令芙气得连都红了。 她要容忍安乐公主,容忍京城贵女,现如今居然还要容忍一个商户之女,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时间车厢内安静无言。 沈琼华看着一上车便格外安静,心不在焉的周令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