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从马车上下来,穿过人群,走到了面前春妈妈拦住了她的去路。 春妈妈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芍药,道:“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安锦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待看清是个小姑娘后,彻底心如死灰。 芍药弯唇一笑,“这位妈妈,我家小姐看这位姑娘合眼缘,想买下来当个丫鬟,您看要多少银子?” 春妈妈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富贵人家小姐买青楼的女子当丫鬟的。 “不卖!” 当丫鬟卖才能换几两银子? 那小贱蹄子她还打算带回去给园中的那些硬骨头紧紧皮呢! 让她们知道逃跑是什么下场! 芍药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春妈妈,“妈妈看看这些够吗?” 居然给一百两! 哪个大户人家花一百两买个丫鬟? 春妈妈眼珠一转,“不够,这丫头我买来可是当花魁来培养的,一百两卖给你亏了!” 芍药闻言,又从袖中掏出了一百两银票递过去。 两百两买个丫鬟? 春妈妈看她如此轻松便掏出了两百两,便想坐地起价。 刚准备开口,芍药便抢先道:“妈妈可要想清楚,这姑娘你即便是领回去了,以她刚烈的性格也很有可能砸手里了,而我家小姐便是再合眼缘,怕是也不愿再加价的。” 春妈妈闻言眸光闪烁。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将春妈妈手中的银票夺了回去。 芍药淡淡道:“罢了,妈妈即是不愿便算了。”抬脚便要离开。 “哎哎哎,别呀,姑娘,我愿意,两百两就两百两。” 春妈妈立马将银票夺回来收好,将契书给芍药。 她轻蔑地朝安锦道:“算你运气好。”便带着打手们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一哄而散。 芍药将地上的安锦扶起来,“你没事吧?” 安锦此刻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眼泪止不住地流,“多谢姑娘救我。” “不是我救你,是我家小姐救的你,不过她现在不方便见你,你拿着这个玉佩去东来阁找一个叫茯苓的人,她会安置好你的。” 芍药将玉佩给安锦,便转身上了马车。 安锦看着马车缓缓离去,攥紧了手中的玉佩,一瘸一拐地朝东来阁的方向走去。 车内,芍药和甘草看着闭目养神的沈琼华欲言又止。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几乎片刻不离的小姐,此刻却让人感到陌生。 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却好似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秘密,知道白嬷嬷偷东西换钱,茯苓三天前便离开到现在都还未归,出个门还要偷偷摸摸换个身份,还有刚刚……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沈琼华睁开眼,“怎么了?” “感觉小姐一下子长大了。”芍药道。 甘草在一旁狠狠点头。 沈琼华斜睨了芍药一眼,嫌弃道:“老气横秋。” 三人一下都笑了起来。 —— 荣德堂 满屋都是二夫人吴氏的哭泣声。 “娘,我知道老爷不如大伯,所以这些年我即便只这一个女儿,也常常教导她尊敬林哥儿,谦让宜姐儿和轩哥儿,但如今,一个商户出身带着寡母幼弟寄居侯府的表姑娘也敢打芙儿!” “娘,芙姐儿可是您的亲孙女啊!您怎能看着一个商户女骑到她的头上!” “祖母为我做主啊。”周令芙眼眶通红地,哀怨地看向上座的老夫人,露出半边被打肿的脸颊。 老夫人黑着脸,她是真没想到大孙女会这么蠢。 当初老大媳妇拿到了沈家的几间铺子,她想着二房日子也过得艰难,毕竟是自己的侄女,便暗示老二媳妇也去拿点东西。 可大孙女明居然当着沈家那丫头的面说铺子是侯府的,不是明着说侯府觊觎沈家的铺子吗? 若是让那丫头生了防备之心,坏了殿下的大计该如何是好! “闭嘴!你还有脸哭,生出这么个蠢货!”老夫人怒斥道。 二夫人吴氏身体一颤,下意识停止了哭诉。 “娘,你怎么还骂我呢?明明是那个贱丫头太嚣张!” “是啊,祖母。”周令芙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你一定要将她赶出侯府!” “弟妹,你真是太鲁莽了!” 林氏听着这母女俩的话简直要气疯了。 她这两天还在庆幸华姐儿没有因之前的事起疑心,周令芙就做出这种蠢事,居然还有脸来老夫人跟前哭诉。 本来赊账拿东西这种事,即使是被华姐儿发现了,也是极好推脱的。 直接说事情繁多忘记结算便是,以她对华姐儿的了解,她们母子三人现在住在侯府,即使被发现后自己要结算,华姐儿大概率也是会推拒的。 以如今侯府的开支,内宅中主子们的衣裳,夫人小姐们的胭脂,老爷少爷们把玩的古董字画,外院人情的往来,官场上拉拢送礼的地方……零零总总的加在一起,得是多大的一笔数目。 若是过几年才发现,省下的银钱,她可以给宜儿置办丰厚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