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芷想都没想就立马婉拒, “我身子有些不适,今日就不……” 但她话还未说完,传话的侍女就继续道。 “表姑娘,我家小姐已经同大夫人说过了,眼下小姐正在等您呢。” 沐清芷闻言,眉头皱了下。 看来是拒绝不掉,她不得不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她且去看看,秦露又憋了什么阴招。 “好,你回去告诉露姐姐,我一会就去。” 等沐清芷赶去游船的时候,预想中游湖的热闹并未出现,反而只看见了秦露端坐在主位。 见到她来,秦露扬起了几分轻笑,又透着不怀好意, “妹妹终于来了,倒让姐姐好等。” 沐清芷强撑着淡定走到她的身边, “是清芷来迟了。” “不,妹妹来得刚刚好。”秦露亲昵地拉过她, “妹妹可知这游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哦?” “各家的游船都在湖面上,妹妹可站在船头相看各家的公子,若是看上了,便可放一盏花灯,若……” 秦露说着像是自知失言一般,赶紧捂住了嘴, “瞧我这记性,倒是忘记问妹妹可有心上人了?” 原来她的目的是这个。 沐清芷神情淡淡, “姐姐说笑了,我久居侯府,哪来的什么心上人呢。” “可妹妹出落得这般貌美,想必有不少男子喜欢的吧。” 秦露突然往她身边凑了凑,像是在说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姐姐这里倒是有个好亲事,妹妹不妨考虑考虑?” 沐清芷侧过头,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眸,想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见她没反对,秦露就接着说了下去。 “我的夫君品性端方,长得英俊,与妹妹极为相配,不如妹妹来我府中做个贵妾,你我姐妹相伴,想来也是再好不过了。” 闻言,沐清芷差点失笑出声。 呵呵,让自己去给他的夫君做贵妾? 秦露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沐清芷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 看她不答应,秦露又立马开始卖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 “妹妹是不知,姐姐成婚两年无所出,我那婆母已经强制给夫君纳了两房妾室,她们勾得夫君与我感情不和,姐姐这也是没法,才想请妹妹帮帮忙啊。” “姐姐说笑了。”沐清芷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 “这种忙我无能为力,姐姐还是另找他人吧。” 被她这么一甩,秦露立刻变得神色凶狠,大呵道:“沐清芷,你别给脸不要脸!” “从前我待你不薄,处处想着你,如今我有难处,你自当去给我夫君做妾来回报我。” “况且,让你去做贵妾已是抬举你,只要你乖乖听话,往后我必好好待你,你生下的子嗣,也可寄在我的名下,做个嫡子……” 眼见着秦露越说越离谱,沐清芷冷下脸来。 她干脆打断道:“姐姐不必说了。我的婚事自有老夫人和秦夫人做主,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沐清芷!”秦露大怒,拍桌而起。 她见沐清芷面不改色,转而念及老夫人,又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容:“妹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她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毕竟以你的出身,能给我夫君做贵妾,已是莫大的难得,你若是不珍惜,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见她还不死心,沐清芷彻底冷了脸,是半分颜面都不想给她留了。 “我的婚事,还轮不到姐姐指手画脚!” 秦露气急,跳着脚骂道:“你别不知好歹!” “究竟是我不知好歹,还是姐姐……” 沐清芷神色冷冽,突然降低了音量,慢慢往她身边靠近,凑到她的耳边, “还是姐姐已经忘记从前和沈家庶子暗通款曲的事情了?” 秦露被她骇得连连后退,颇为惊恐地指着她,迅速否认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沐清芷继续威胁道:“姐姐心中有数,若是此事被你夫君知晓,只怕等来的就是一封休书了。” 秦露果然被她吓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沐清芷,你——” “我还有事,就不叨扰姐姐的雅兴了。” 沐清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扔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去。 · 沐清芷脸色难看了一路,快到香料铺才将心中的恨意压了下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进去挑选香料。 她需要的香料不少,认认真真地挑选了好一会。 待从香料铺出来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和缓了不少。 “沐小姐。”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陡然叫住了她。 沐清芷回身一看,是苏卓华。 因为他上次在报国寺出手相救,沐清芷对他十分客气有礼。 “见过苏公子。上次的事情我还未正式向公子道谢,还请公子见谅。” “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你同我还讲那么些虚礼。”苏卓华挥了挥手,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纸包上,“没想到沐小姐还有制香的雅兴。” “公子误会了。”沐清芷扬了扬手中的纸包,自嘲一笑, “寄人篱下之人哪敢有什么雅兴,我这不过是想制些香料出去换些银钱罢了。” 苏卓华一怔,心头仿佛被人用棍狠狠地击了一下。 她寄人篱下的日子是这般不好受,竟到了需要自己想办法赚些银钱的地步。 寻常女儿家,惯来注重打扮。 可回想起每每与她相见,她总是衣着朴素单薄,连个像样的首饰都不曾有。 她过得是多么艰难啊。 他心中掀起阵阵波澜,鬼使神差地,他取下了腰间的钱袋,朝她递了过去。 “沐小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可以帮到你。” 沐清芷没想到他如此,自是连连摆手,不肯收下,“公子的一片好心我领了,但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苏卓华见她拒绝,硬生生地往她手中塞,一边解释:“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这里面不多,你只管收下。” 街上人多眼杂,又顾及着男女大防。 沐清芷无法再推脱,不得不接下了钱袋。 在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份量后,她心头升起了一股名为感动的情愫。 自从来了侯府后,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再被人这样慷慨、真诚地对待过了。 连秦随每每给自己什么物件,都只是为了在自己身上发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