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公寓外的气温愈发冷冽。即便披着方助理脱给自己的西装外套，林天歌还是犹然感到手脚冰冷，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寒噤。 “林小姐，您还是去车里坐坐吧，我把空调打开，那里温暖些。”方助理关切地说。 “不了，谢谢你，方助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没必要陪着我在这里无辜受冷。”林天歌抬眸看了看他，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夹杂着感激和愧意。 “您别这样说，我倒是无妨，毕竟像我们这样随时待命的人可是接受过严苛的体能训练，这点风寒对我这个习武之人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方助理如实回道。 想来方助理也是一个执着敬业且忠实热心之人，林天歌知道劝不动他，便不再言语。她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不禁长吁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在这茫茫夜色里已度过许久，却不想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却不过才刚过零点。她瑟缩着身子不禁打了个哈欠，眼睛倒也跟着酸涩起来。 林天歌本是蹲伏在公寓门前的地面上的，她蜷缩着身子，环抱着膝盖，不知不觉间头一歪便有了困意。她实在太累，不禁闭上双眼想休憩一会儿。可是寒冷让她根本无法真正入睡，不一会儿，她的耳边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且这脚步声很快在她身前停下。 林天歌警觉地睁开双眼，她抬头朝上望去，却见两个身着藏青色制服的人正直直地俯视着自己。林天歌心里虽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因为她一眼便瞧出他们是本高档公寓住宅区的两名保安。 起先他们还是客气的，两人默契地侧身对着林天歌做出“请”的姿势：“这位小姐，您并不是我们本小区的业主，且已经骚扰到我们本小区的安宁，所以按照规定，请您立刻离开。” 林天歌腾地站了起来，她涎着脸，陪着笑，说道：“两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我今天确实有点急事，就在这里等一个人，请您二位通融通融。还有……”她举起一只手发誓道：“我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保证不会骚扰到小区业主的安宁。” “可你已经被投诉了，说这么多也没用。现在请你立刻离开。”保安再次强调，语气也逐渐变得冷硬。 “被投诉？”林天歌诧异地眨眨眼。 “是的。”保安斩钉截铁地说。 林天歌当即懵怔。可她并未发出聒噪的声响啊？就算方才与方助理来回说了几句话，她也是小心谨慎地压低声音。莫非？林天歌下意识地转头朝身后的公寓瞥了一眼，当下随即什么都明白了。 “我不会走的，除非聂一辰出来见我。”她执拗地说。 “小姐，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两名保安随即伸出手拉着林天歌的两只手臂就往外拽。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会走的，你们快点把我放开。”林天歌大惊失色，她拼命地挣扎起来，并试图压低身体借用地面摩擦，与他们进行顽强抵抗。 站在不远处的方助理见此情景，只能无奈地皱皱眉。不难猜测，这必定是聂总的意思，不然凭谁也没胆量在没摸清楚来人来路的情况下，敢在聂总公寓门前如此明目张胆地造次。 眼见敌强我弱，林天歌被他们拖着一点点往外走，她忽地灵机一动，竟不甘心地猛地直起双腿，俯身就朝其中一名保安的手腕处狠狠咬去。那保安猝不及防，只得吃痛地松了手。另外一名保安一时看呆住，就在他松懈的一瞬，林天歌发狠似的甩动被他紧紧钳固的手腕，拼尽全部力气终于挣脱开来。她喘着气又踉跄着往回跑。两名保安立时反应过来，两个人又齐齐转身追赶了过去，而后伸展开双臂拼成一道人墙，死死挡住林天歌的去路。 “聂一辰，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有些事有些话，我必须……当面了解清楚了才会走。现在……就算你叫他们赶我走也没用，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一直等到你愿意见我……为止。”林天歌隔着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安朝着对面公寓楼上的窗户颤着音断断续续地大声呼喊着。这似乎是她体内此刻只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点力气了，因为她已明显感到她的身体开始虚软漂浮。 可是即便她倾尽全力，那散发着羸弱灯光的窗台上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林天歌的心底募地隐隐生出一丝绝望来。可她依然是倔强的，就像她朝着他的窗户拼命呼喊的那样，等不到他她决不会离开，所以不到气力消尽的最后一刻，她决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转身离开。 于是，她稳了稳脚步，咬了咬牙，又冲着两名保安直直地冲撞了上去，嘴中还一直喊叫着：“求求你们，快放我过去吧！” 她的两只纤细的手不停地扒拉着身前的两座“人墙”，可他们彼此气力悬殊太大，两名保安只稍稍用力将她往前轻轻一推，林天歌整个人就如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一般轻飘飘地就被推搡在地。 眼下林天歌被折腾得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力了，她无比虚弱，且倍感吃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地站立起来，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冷风吹得她的面色愈加苍白。 “我要见他……”她晃动着虚软无力的身体，心里却还想着要再次冲撞过去。 就在这时，公寓的大门倏地一下打开了。林天歌微眯着一双早已倦怠的眼睛，只见聂一辰冷峻着一张脸，神情依旧淡漠冷酷地从公寓中走出。“聂总。”两名保安见到他就像见到君主一般，瞬时转换成一副恭敬讨好的模样，且特别识趣地为他让开了路。 他就那样迈着两条长腿，倨傲着身姿，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慢慢地朝她走来。他停驻在她面前，略显冰冷的神情中对她隐隐透着几分厌弃和讥诮，而他黯黑的眼底则裹挟着蓬勃的怒意，嗜血般恨恨地盯着她。 “林天歌，你够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恨不得要将她捏碎一般。 “你终于肯见我了！”林天歌的眼角忽地流下泪水，微沉的眼皮不由得轻轻合上，她的身体也倏地一软，整个人不省人事般瘫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