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可市津步镇,某条寂静黑暗的小街道,若隐若现的孤魂鬼影四处漫游。 在皎洁的月色下,依稀可见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正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道长,就在前面了,坚持住......” “道长!道长!” 他们身后赫然是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痕。 微凉的晚风吹起地上杂七杂八的广告单,在路面擦起“唰唰”的声音,翻飞不断。 左边那个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此刻他身上的睡衣有好几处破损,皆被殷红的血液染红,与汗水混杂在一起。 他神色非常慌张,不停呼唤着旁边身穿破碎黄道袍的白鬓老头,但对方只是垂着脑袋模糊“嗯嗯”应几声,牵连的殷红血丝从下巴滴落。 显然受伤极重。 良久,老头才渐渐缓过一口血气来,扭过头凝重地看着中年男人:“唉......快走!它要过来了,别停下来。” “我那符纸没画完的,困不住它太久!那人囊蛛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了!” “嘻嘻嘻嘻嘻......” 果不其然,一阵尖锐到几乎刺破耳膜的嬉笑声从身后方向传来,两人的天灵盖都是同时一麻! “走!走啊!!” 窸窸窣窣的超快爬动声越逼越近,只见身后不远处晃晃悠悠的破路灯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撞击了一下,“咣当”一声轰然倒下! 地上高高扬起了一股呛人的尘埃,同时裹杂着血身天厉的危险气息。 “嘻嘻嘻嘻嘿嘿嘿嘿———” 距离两人身后不足十米远的地方,缓缓爬出了一个相貌骇人的八脚蜘蛛人,它浑身上下都光溜溜的,各长着四只扭曲的手和脚,每一步落下都有黏液渗出。 蜘蛛人脖子极长,颈部已经扭成了折痕密麻的大麻花,以腹部朝上的诡异姿势反向爬行,两眼一瞪一缩地发出鬼笑声。 道袍老头顿时目眦欲裂,几乎就要放弃抵抗。 完了! 人囊蛛已经追上来了,这回可把自己大半辈子的阴饭生涯玩脱了! 这种名叫人囊蛛的行尸鬼煞极度危险,也极度残忍嗜血,它们最喜爱将人活生生剥皮拆肉,再掏心掏肺地慢慢放血弄死。 它们不仅夜间数量多分布广,而且延袭能力极强,只需要随便找个人杀死后进行鬼种寄生,就可以再造几只一模一样的人囊蛛! 据灵异局有关历史记录,人囊蛛的生命韧性、战斗血性和智慧数值都相当高,是保持灵异人员伤亡率记录的第一名,也是最容易反杀猎人的伪猎物! 但是最可怕的一点还不是这里! 须注意人囊蛛有个非常恶心的设定:就是它认定的目标是必须锁定亲自弄死的。 就算你被它盯上而选择自杀了结,那么你的鬼魂也会被它捉住,然后再正儿八经的来一遍虐杀过程! 横竖都会在它手上受尽折磨而死,绝对躲不掉的! 况且,灵魂处决的疼痛是肉体的千百倍,相当于连续体验成百上千次跳楼摔地一瞬间的痛楚。 而自己这个小老道撑死都才上魂中阶,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血身天厉级别的人囊蛛! 如果不是不忍看着普通人在自己面前悲惨死去,他也不会做出招惹人囊蛛的作死举动。 “怎么办啊道长,我们要死了吗……” 中年男人则是更加恐惧,手忙脚乱地藏在老头身后,以祈求他能继续掏出那些神奇的玩意儿去对付它。 要不然的话,都得死啊!!! ...... 让时间回溯到这件事刚发生的那一刻。 他本名叫杨富安,是本镇一个经营小生意的商人,也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命运总是不定会捉弄哪个人,这晚就刚好落到他头上。 这天下午五点半夫妻二人忙着收铺时,九岁的孩子就在里面玩,没人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结果等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妻子做饭时,才发现以前一直盘踞在厨房屋角上方的大蜘蛛不见了…… 那蜘蛛除了长得难看些,但捕食蚊子和一些溜入屋的小昆虫,也算是为厨房铲除了蚊虫祸害,况且它也没为一家人的生活带来不快,只是借居屋角一隅。 当问起埋头干饭的孩子时,他满不在乎的说刚才好奇那蜘蛛,就用扫把给它捅下来了准备玩玩,但是大蜘蛛刚掉下来时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张开几条大长腿在地上飞速爬动,能让人头皮发麻的那种! 孩子看见这一幕当即慌了神,生怕它突然窜到自己身上来,下意识的就用扫把头狠狠去拍它! 可不料大蜘蛛压根儿不扛揍,两下子就在地上蜷成一团了,完全没了动静。 后来怕被爸妈发现,他不动声色的将蜘蛛尸体铲出门外,随意丢弃了...... 然而父亲和母亲对此的态度大同小异。 父亲厉声斥责孩子不该这么多手多脚,说现在夜晚外面环境那么危险那么诡异,突然丢一具毛绒绒的昆虫大尸体出去,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妥。 况且那蜘蛛没招你没惹你,好端端给它弄死干啥? 母亲则赶紧检查孩子的身体,反复问道有没有被咬伤抓伤,才随着父亲的话责骂他不该去弄死无辜的蜘蛛。 “哼!” 许是孩子被骂感到很难受,赌气似的把筷子一搁就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直接不吃了。 之后的一整晚,叫孩子洗澡他不应,叫孩子刷牙他不应,叫孩子换衣他也不应。 全然一副很讨厌爸爸妈妈的样子。 直到这晚临睡觉前,杨富安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儿子说话太狠了,有些词汇用得或许都太过分。 因为外面晚上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所以一家人养成了早睡的生物钟。 思来索去许久,他还是拉上正坐在镜子前涂些什么的妻子,准备去儿子房间坐下好好谈谈。 总之就是一句话,绝不能让亲子关系这么轻易就出现裂痕。 妻子一听倒也同意了,她当然知道一味的打骂斥责并非良策,沟通才是正解。 两人穿着干拖鞋出卧室门右转,一路来到儿子房间门口。 “昆浩,开下门,我和你妈有点事要同你说说。” 杨富安手里握着儿子房间门的另一条钥匙,必要时候是会直接开门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