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安一侧的耳朵动了动,调转了方向,去了天香楼。 旁边的暗卫们不知道新主子想干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天香楼高三层,占地面积极广,是传统的木结构建筑,现在从外面看,还是很正常的。 只是听刚才的人话里的意思,里面的姑娘卖艺不卖身,靠着卖艺得来的钱维持着天香楼的开销,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门口的姑娘们也不敢拦着周岁安,领头的小姑娘看着倒是无害得很,可是后面跟着的几人是她们惹不起的。 在天香楼这些年,不说其他的,姑娘们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极佳的。 一进天香楼,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穿来,即使用香粉也掩盖不住。 还真是外强中干呀。 周岁安皱着小鼻子,她精神力极强,一点一滴的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香粉和尘土混合起来的味道属实有些让人受不了。 李妈妈坐在大厅的圆桌边,愁眉苦脸地看着账本,听到脚步声欣喜地抬头。 在看到来得只是一个小姑娘以后,又失落地垂下了眼,不过开门做生意,客人最大。 她放下了账本,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不知这位姑娘,来奴家这天香楼所为何事啊?” 周岁安也露出职业假笑,“我听说,李妈妈准备卖掉天香楼?” 说是这么说,但对于天香楼,周岁安是势在必得的。 李妈妈也没有反驳,而是反问道:“奴家是有这个想法,怎么?姑娘想要买下奴家这天香楼?” 说完,又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周岁安却坐在了李妈妈面前,“当然,不然我进来干什么,李妈妈开个价吧。” 李妈妈看着账本上入不敷出的金额,笑容苦涩,但异常坚定,“一千五百两银子。” 周岁安曲起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李妈妈的心脏。 李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气势逼人,自己这老油条在她面前都讨不到一点好。 敲击桌面的声音霎那间停止,李妈妈只听到对面的小姑娘发出一声冷哼。 “李妈妈,我是诚信想要买下天香楼,可你,不够诚心啊,一千五百两银子,你能狮子大开口,可不代表我是个冤大头。” 李妈妈用帕子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不得费心思考,企图放大天香楼的位置优势。 “姑娘想岔了不是,怎么能说奴家是狮子大开口呢,奴家这天香楼在这西街可以说是最大的了,而且离京城着名的白鹿书院不远,绝对值这个价。” 周岁安翘着二郎腿,随心所欲地背靠着椅子,“这两个优势是还不错,但李妈妈你好好看看,这破破烂烂的样子,难道我修缮不需要钱吗?一千两。” “一千三百两,不能再少了。” 刺耳的声音传来,吓得一旁偷听的姑娘们一个激灵,原来是周岁安站了起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既然谈不拢,那就算了。” 李妈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放任周岁安离开了。 结果周岁安还没走出天香楼,就被楼里的一群姑娘们拦住了。 “姑娘别走,别走,一千两,一千两够了,天香楼可以卖给您,您稍等,我们去帮您劝劝李妈妈。” 周岁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一群未成年小姑娘,带着暗卫们在另一边找到了座位坐下。 李妈妈自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在姑娘们来劝自己的时候,气呼呼地不肯说话。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温柔如水的风然率先出了声。 “妈妈,我知道,您开口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是为了我们,但是咱们已经欠了五百两银子,再这样下去,只会更艰难。” 有人开头,剩下的姑娘们也叽叽喳喳地炒了起来。 “对啊,李妈妈,不用太在意我们,在天香楼这些年,姑娘们还是有一些体己钱的,您不用担心我们离了天香楼活不下去。” “妈妈,您不用多给我们安家费,我们都有钱。” 你一句我一句,目的就是为了劝李妈妈卖掉天香楼。 李妈妈还能不知道这些姑娘们的小心思,她们的体己钱偷偷用于天香楼的日常开销了,早就没多少银子了。 等离了天香楼,又能去哪里讨生活呢。 李妈妈突然就流下了眼泪,这些姑娘们就如她的女儿一样啊,哪个娘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好一点。 “你们这些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总有人愿意用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下天香楼的,你们不用劝了,我意已决。” 说完她抹了一把眼泪,强硬地扭过头,不肯再回头跟她们说话。 姑娘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边哭边劝,哭得涕泪横流,稀里哗啦的,一点也没有姑娘家的矜持。 “不要安家费,你们离了天香楼能干什么,一个个细皮嫩肉的,难道去别的青楼,别的青楼能允许你们卖艺不卖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