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明显一连许多天没能好好休息,于是温元姝回去以后,便叫郑妈妈开始着手熬制补汤。 然而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没等来陆乘渊。 温元姝不由有些着急。 这人既然说了要来,那若无意外必定是要来的,如今只怕是…… 温元姝再也坐不住,叫人出去打听。 那人办事倒是也利索,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姑娘,据说陆公子是因为办事不力被陛下严惩,廷杖五十。” 话音一落,春花顾不上惊叹,连忙转头去看温元姝。 不出所料,温元姝脸色煞白,血色尽褪,连身子都微微晃了一下。 廷杖可不是开玩笑的,自古以来,被活活打死的朝臣不在少数,这五十杖下来,就算陆乘渊武功再强,只怕也够呛了。 温元姝哪里还能坐得住,叫人套了马车,便往他的宅子去了。 这会儿街上静悄悄的,他们走的又是小道,马儿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到了陆宅。 她一露面,守在外头的护卫就迎了上来:“温、温姑娘?” 温元姝点了点头:“劳烦带路。” 那护卫连忙转身引路。 这次再来,便见陆宅里多了许多精致的装饰和摆件,还用了许多花草作点缀,甚至连后院的格局都重新修改过一遍,比先前看着舒服多了。 然而,温元姝没顾得上欣赏这一切,脚步匆匆地往陆乘渊的院子去。 还没进门,就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外头的绣衣卫见着温元姝,也连忙给她行礼:“温姑娘,您留步。” 温元姝咬了咬唇:“他如何了?” 绣衣卫叹了口气:“廷杖五十,统领重伤,这会儿府医正在里头处理伤口,温姑娘还是不要进去了。” 温元姝哪里能放心,依然抬步就要往里进。 那绣衣卫连忙挡在她前头:“温姑娘,您真的不能进去!” 不用看,就知道里头一定是血糊糊的一片,这场面要是叫温元姝看见了,陆乘渊非得炸了不可。 “温姑娘,一会儿等府医处理好了您再进去,可好?”那绣衣卫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 他能守在门口,可见是陆乘渊的心腹。 温元姝叹了口气,只好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她也一直忍不住往里头张望。 可惜这门关得严严实实,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屋门才被推开,府医背着药箱走了出来,刚在绣衣卫面前站定,一看见温元姝,又朝她走了过来:“姑娘不必担心,都是皮外伤,没伤着筋骨,接下来几个月需得好好休养。” 温元姝连忙点头。 见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急切,府医便道:“里头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姑娘可以进去了。” 府医话音刚落,温元姝就迫不及待地迈开了步子。 屋里的血腥气一时还没散,温元姝脚步不停地走到床边,俯身看他。 陆乘渊趴在床上,脸色较之平时苍白许多,眉头紧锁,额头上还浸着一层薄汗,显然是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温元姝蹲下身,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去汗珠。 “姑娘……”春花也有些担忧。 温元姝回过头,轻声道:“幸好郑妈妈熬的是鸡汤,你拿去厨房温着,一会儿等他醒了再端过来。” 春花点点头:“但是姑娘,您自己也没吃呢……” “我不饿。”温元姝又转过头看向陆乘渊。 见状,春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屋里的滴漏滴答作响,温元姝却无意留心时辰,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陆乘渊身上。 期间,温家有人过来了一趟。 确认温元姝在这儿,便回去给温老夫人传话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乘渊眉梢微动,那双眸子终于睁了开。 他一睁眼,便对上了温元姝的眼睛。 微微一怔,他薄唇轻启,声音有些哑:“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一会儿,”温元姝道,“郑妈妈炖了鸡汤,要喝吗?” 陆乘渊“嗯”了一声,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有别的吗,饿。” “有……”温元姝正要亲自起身去拿,没想到曲腿坐了太久,腿都木了,一时间什么力气都使不上,又跌了回去。 二人四目相对,陆乘渊嘴角微微一扯:“这就是你说的刚来?” 温元姝移开目光,叫了春花进来:“把饭端上来吧。” 春花连忙转身离开。 重新对上陆乘渊的目光,温元姝挑了挑眉:“怎么?” 陆乘渊只好移开了目光,闷闷道了一声:“没怎么。” 在温元姝面前,他哪敢造次。 温元姝轻哼一声,这才伸直了腿,慢慢缓和着不适。 陆乘渊将手垂了下去,给她按着腿上的穴位。 刚开始酸胀难忍,温元姝轻嘶一声,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衣袖,可没按几下,便没什么感觉了,腿也重新恢复了知觉。 温元姝舒了口气:“要不要叫忘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