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阁老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呼衍灼是外族,哪会有大昭百姓为他们说话。” “即便如此,那咱们只管把消息散出去不就好了?” “蠢货!”秦阁老面色一厉,“若不激得百姓为温家出头说话,如何让陛下知道如今温家势大,又如何能轻易动摇温家根基!” 秦阁老话音一落,众人方才了然,彼此交换了个目光,各自退下了。 明日,他们定要把事情办得漂亮! —— 这晚,陆乘渊纠结良久,还是去了将军府。 温景没回去,温大夫人也还没歇下,衣着整齐地在屋里看账本,见陆乘渊突然过来,一时也很是意外。 二人寒暄了几句,陆乘渊把温景的话说了,便起身离开。 温大夫人心中疑惑,送走了陆乘渊以后,便去了书房。 温景的书案被整理得很干净,此时,上头只孤零零地放着一封书信。 不知怎的,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温大夫人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上前将信封拆了开,一行一行看过去,泪水已然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厢,陆乘渊站在温元姝的院子外头,半晌没迈步子进去。 直到看着主屋里灭了灯,看着春花走出来,又静静等了一会儿。 等到估计温元姝睡着了,陆乘渊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在温元姝面前,他这个绣衣统领也藏不住事儿。 他更不愿意蒙骗温元姝。 前脚把她的亲大哥送入牢狱,后脚又趁着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与她耳鬓厮磨……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于是,空置许久的陆宅,今夜终于迎回了它的主人。 —— 次日一早,陆乘渊收拾妥当进了宫,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皇帝。 “温景?!”皇帝也很是震惊。 陆乘渊拱了拱手:“他供认不讳,臣已经将其锁拿下狱,静等陛下旨意。” 他的声音有些闷,脸色也不太好,似乎一夜未睡。 他为何如此,皇帝心里也有数。 毕竟那是温家。 皇帝没说话,御书房里一时间静默下去。 就在这时,内侍来报,说是秦阁老来了。 “对了,”皇帝抬了抬手,“阁老昨晚递帖子进宫,说有要事要说,叫他进来吧。” 内侍应了一声,转身请了秦阁老进来。 秦阁老一进来,面色很是怪异,给皇帝行过礼后,便道:“陛下,老臣入宫的时候,听见街上都传开了,说是行刺呼衍单于的是温大公子,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眉毛微拧:“传开了?” 秦阁老点点头:“老臣进宫这一路上,街边的百姓都在说这件事。” 闻言,皇帝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 既然都传开了,那恐怕……不得不对做出处置了。 秦阁老像是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陛下,既然已经拿了人,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阁老的意思呢?” “这……”秦阁老状似为难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了口,“温大公子行刺杀之事,于两国交好无益,依老臣之见,只怕要重重责罚,才能收拢住呼衍单于的心。” “哦?”皇帝眉梢微挑,“若依阁老的意思,这所谓重重责罚,是要罚的多重?” 秦阁老拱了拱手,道:“这其中分寸,老臣就不懂该如何拿捏了。” 他纵然是想直接要了温景的命,但这话也不能由他来说。 如今陆乘渊还在这儿,若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恐怕会被陆乘渊抓住机会反咬一口,到时候,没准自己也会暴露。 秦阁老深谙点到即止的道理。 果然,皇帝没再问什么,只沉吟片刻,道:“先关着就是。” 他得好好想想。 “是。” 皇帝和秦阁老还有要事相商,陆乘渊便转身离开。 —— 正如秦阁老所说,温景行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他被绣衣统领锁拿下狱的消息也随之传开。 “温大公子守国有功,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呐!” “谁说不是呢!温大公子可是英雄人物,再说了,那呼衍灼一个蛮子,现在说是要投靠咱们,谁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再说了,他到底不是没事儿吗!凭什么把温大公子锁拿下狱啊!” “就是!要我说,温大公子要是一刀剁了他,那还是大功一件呢!” “不行,咱们得去替温大公子讨个公道!” “咱们去绣衣卫府衙!” 百姓们逐渐被激起怒火,丢下了手中的事,一起往绣衣卫府衙而去。 消息传入温家,温家顿时大乱。 温衡、温老夫人和温天明都在大营,温二夫人和温元姝便去了温大夫人院子里。 去了才知道,温大夫人昨晚发起高热,一夜未退,到现在人都不清醒。 温元姝连忙叫了忘忧过来。 忘忧一番施针,温大夫人的情况才终于好转,只是瞧着还是虚弱。 “你们怎么过来了?”温大夫人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