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日,一天比一天冷了,一叶落寞,万物失色。 这日,裴熙难得放旬假,温元姝不许他再看书,二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合着火炉里偶尔响起的“噼啪”声,很是闲适。 春花和云织在一旁低声说笑。 就在这时,正厅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张妈妈站在门口,气都没喘匀便道:“不好了!老夫人发起了高热!” 温元姝一惊:“怎么会?” 张妈妈疾步走进厅中,着急道:“老夫人的身子前几天就不爽利了,当时一直以为只是受了风寒,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几服药下去却越来越严重,方才还发起了高热,奴婢把所有的办法都用了,还是退不下来!” “夫人这儿有医女,不知能否过去,给老夫人看看?” 张妈妈说得这么严重,温元姝也不敢耽误,当即就叫人去请忘忧,自己也披上了披风:“熙儿,你先回去。” 还不确定老夫人那边是什么情况,温元姝身为主母不得不去,但是裴熙还是尽量别去了。 留下这句话,温元姝就匆匆跟着张妈妈走了。 温元姝到的时候,裴则玉和谢千娇已经在屋里了,裴至诚也在床边守着。 “父亲,若是需要的话,儿子可以请来宫里的太医。”裴至诚道。 温元姝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对于有些人来说,宫里的太医不难请,但是这其中一定不包括安远侯府。 连安远侯都未必能请来太医,裴至诚怎么请? 张妈妈哭着开了口:“老夫人怕是撑不到那时候啊!” 温元姝侧头,给忘忧使了一记眼神。 忘忧上前查探了一番,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转身就开始取针。 “等等!”谢千娇拦在老夫人身前,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戒备,“你是什么人!” “医女。”忘忧惜字如金。 然而,谢千娇的戒备却更重了:“你一来就要行针,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江湖骗子?” 张妈妈连忙上前道:“谢夫人,这位是有真本事的,是夫人身边的人,可信的!” 忘忧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针递给她:“信不过我的话,你自己来。” “这位老夫人年纪大了,多烧一刻对身体的伤害就大一分,我是无所谓。” 又不是她娘。 这时,裴则玉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很是严肃:“娇娇,别胡闹!” 谢千娇咬了咬牙,却也不得不起身让开:“你要是给我姨母扎出什么好歹,我一定不饶你!” 忘忧才不管她说了什么,上前俯身,不过几次眨眼的功夫,她便落了针。 退热虽然没那么快见效,但老夫人的眉头却几乎瞬间松解,看着不如之前那么难受了。 忘忧退开几步,道:“暂时稳住了。” 裴至诚松了口气:“烦请父亲叫人替儿子套一辆车,送儿子去清溪郡王府。” 温元姝看向裴至诚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惊讶。 清溪郡王府…… 那是前世,她让裴至诚结交的第一个人。 当时的裴至诚百般不愿,一副出卖自己灵魂的模样,没想到这重来一世,他自己倒是上赶着去结交了。 真有意思。 老夫人现在禁不起耽误,裴则玉便没工夫去管真假,只好先叫人套了车,把他送去了。 本来裴则玉心里是不敢抱什么期待的。 毕竟清溪郡王府七代单传,如今那位年纪轻轻就受封了郡王世子,清溪郡王府待他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自然,那位在京城里的地位也极为高贵。 毕竟那位小郡王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那整个清溪郡王府都得疯了。 正因如此,裴则玉才不敢相信,自己儿子怎么会结交到这号人物。 不过,裴则玉还是想再等一等。 那可是专门给宫里贵人看诊的太医啊。 很快,大房二房也过来了,见床前只有谢千娇一人,屋里连个大夫都没有,登时大怒。 “枉母亲平日里最心疼你!她老人家现在病重,你怎么连个大夫也不知道请!”裴大当即出口怒斥。 对于这个大哥,裴则玉从来都不服气:“至诚去请太医了!想必马上就回来了!这时候请什么大夫!有什么大夫能跟太医相比!” “太医?”裴二直接气笑了,“老三,你真以为你承袭了爵位就了不起了是吧,宫里的太医也是你说请就能请过来的?!” 那厢兄弟几个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似乎全然忘了老夫人发着高热,需要休息。 温元姝按了按眉心,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就在这时,裴至诚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太医打扮的人。 正儿八经的太医一来,裴大裴二顿时噤了声,面面相觑了一番,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裴则玉也一脸震惊。 裴至诚还真能请来太医?! 裴至诚引着太医到了近前,太医仔细查探了一番老夫人的情况,目光落在那几根针上,顿时面露惊奇:“这针是谁扎的?好医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