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打了个激灵,连忙道:“回殿下的话,这位是老身的儿媳,这位是老身的外甥女,前些日子也进了府里,是我家的平妻。” 老夫人话音刚落,厅中便有一人冷笑出声:“什么平妻,说白了不过就是个妾,竟然也敢带到这正场面的宴席上!裴老夫人啊,您也知道这是***的宴席,特意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却带个妾来,安的什么心?” 能在这厅里落座的,无一不是安平***的亲近之人,都不是安远侯府能惹得起的。 老夫人连忙道:“是老身思虑不周,老身这就叫她回去!” 安平***笑着抬了抬手,道:“来都来了,怎好再叫人回去呢,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本公主刻薄?本公主这院子里景致不错,几位就自行观赏吧。” 老夫人只觉心里七上八下,连忙行了个礼,带着温元姝和谢千娇走了。 这一场宴席,老夫人已经入了安平***的眼,便注定是不能安稳度过了。 这不,刚开席,安平***又盯上了老夫人:“裴老夫人,坐那么远做什么?快到本公主身边来坐吧,也好叫本公主沾沾您这一身的珠光宝气啊!” 安平***话音刚落,便起了一片附和声,逼得老夫人只好老老实实坐了过去。 周围一圈都是跟安平***交情好的妇人,三言两语地就把老夫人挤兑得笑都笑不出来,老夫人如坐针毡,连饭都没怎么吃,硬着头皮坐到宴席散了,才终于灰溜溜地走了。 一身珠翠的谢千娇也没好到哪去。 不过,或许是因为温元姝穿得太过素净,又因为婆母带着平妻过来,叫众人觉得她在侯府过得不好,反而没受什么刁难。 回了侯府,春花知道肯定有热闹看,就专门去了松寿院外头守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回来:“嘿嘿,老夫人气得不轻,叫人把头面和衣裳都收起来了,奴婢觉得老夫人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那些东西了!” 温元姝感叹道:“这位安平***的厉害,今日我也算是见识了。” 端着淡然的架子坐在那,说出口的话似乎也全然是因为欣赏,可那神态转换间,不经意透出的阴毒却叫人胆寒。 日后,只怕这侯府要不得安宁了。 春花也深以为然。 果然,往后一连几日,侯府都处处被人针对。 京城里的产业无一幸免,要么是被兵士们围住,要么是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在里头一坐就是一天,却什么都不买,甚至还有被直接打砸的,裴则玉焦头烂额,从早到晚都在忙着收拾烂摊子。 老夫人也不痛快,外头的铺子幺蛾子频出,损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谢千娇就更难熬了。 老夫人心疼银子,把她叫去问了好几次外头铺子的事儿,她几乎把这辈子的定力和演技都用上了,才把老夫人应付过去。 这场风波,持续了足足半个月才平息下来,可铺子的收入却大不如前,以致老夫人整日愁容满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日,老夫人还在烦恼该如何跟安平***请罪,温元姝突然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老夫人正心烦,对温元姝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温元姝屈了屈膝:“是谢姑娘那边……出了点事。” “千娇?”老夫人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温元姝点了点头,面上显出了几分难色:“是……” 老夫人“啧”了一声,不耐地道:“有事就说!” 温元姝叹了口气,道:“本是谢姑娘先前买的一批料子方才到了,库房的护卫叫谢姑娘去看一眼,行礼间掉出了个东西,好像……是谢姑娘的贴身之物。” 老夫人愣住:“什么?” 温元姝又叹了口气:“儿媳虽为侯府主母,但是这么大的事儿,儿媳也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只能来问问婆母,此事该如何处置?” “你的意思是,千娇跟那人私通?” 老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谢千娇可是她亲外甥女,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谢千娇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 老夫人冷笑一声:“温元姝啊温元姝,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体面人,没想到,竟也用上这下九流的法子了,你们温家的女儿,就是这样的教养?” “你以为凭你这三言两语的,我就会怀疑千娇,甚至处置了她?温元姝,你当我老婆子是傻的?!” 春花几乎瞬间就攥紧了衣裳,悄悄抬眸看了温元姝一眼,不解她为何要亲自走这一趟。 温元姝面上毫无波澜:“婆母误会了,儿媳知道婆母不信,不光婆母不信,儿媳也不信谢姑娘会做出这样的事,可人证物证俱在,若不查明真相,如何能还谢姑娘清白呢,还望婆母能为谢姑娘的清名着想。” 老夫人眉头皱起。 温元姝接着道:“儿媳是家中主母,后宅出了什么事,儿媳自然是要查明的,此乃主母之责。” 见老夫人还不说话,温元姝顿了顿,故作妥协道:“婆母要是实在不想查,也无妨,儿媳这就亲自过去传话,婆母放心,儿媳定会跟底下的人说清楚,不会叫她们出去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