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安静得可怕,屋内更是一片死寂,所有人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确认裴宸无事,永乐长公主的眉眼倒是舒展了几分。
“姑母!”
二皇子箫弘面色难看地匆匆赶来,“误会,都是误会,想是凝儿喝多了酒,醉了才胡言乱语。”
箫弘心里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萧凝骂了个半死,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永乐长公主并未发言,只眸光沉沉看着箫弘。
这些人……当真以为她人老眼花,看不清他们的算计了不成?
“还请姑母不要与凝儿一般见识。”箫弘再次出声。
永乐长公主收回视线,“既是喝多了,就早些回去歇着。”
她又看向客人们,“不是什么大事,诸位且先自便。”
永乐长公主吩咐身边的女官和嬷嬷招待客人们,客人们自然也不敢久留,纷纷飞速离开,饶是好奇与和颐公主厮混的究竟是何人,却也不敢留下。
皇室的热闹,不是谁都能瞧的。
“姑母……”箫弘还想再挣扎一下,永乐长公主直接道:“在本宫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本宫自要查清楚。”
长公主走到一边的主屋坐下,谢窈等人自也没走。
有永乐长公主在,箫弘纵是想做点什么也没有机会,只能如坐针毡地坐在一边。
很快,萧凝就被请了过来。
她模样有些狼狈,脸颊还残余着不正常的绯色,此刻被人扶着坐下,泫然欲泣,“姑母明鉴,凝儿今日是遭人算计。”
她说话时,目光盈盈地看了裴宸一眼。
却见裴宸正襟危坐,连视线都不曾给她一个,萧凝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她今日太急了。
但……
“长公主,人到了。”被女官领进来的是个年轻男子,身材高大,一身锦袍还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身上,眼神还残存着迷离。
谢窈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微微坐直了身体。
怎会是他?
“北疆三皇子?”永乐长公主也诧异出声。
夏国与北地的北疆对战多年,一直到二十年前,裴宸之父横空出世,将北疆打得步步后退。
北疆自此向夏国俯首称臣,并送了质子前往夏国。
永乐长公主威严的声音也让北疆三皇子呼延元一下清醒了几分。
他看清眼前的情形,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长,长公主……这,这是怎么了?”
很快,就有府医前来为两人诊脉。
“长公主,和颐公主与三皇子都中了药,药被下在熏香里。”
萧凝一下更委屈了,低着头嘤嘤哭泣,“姑母,您要替我做主,我当真是被算计了!”
呼延元也道:“我也是在逛园子,忽然就晕了过去,醒来就……”
永乐长公主眼神发沉,“查!”
很快,下人就再次来报,在院子外不远处的花丛里发现了被打晕过去的宋文博。
谢窈注意到萧凝听到这消息时,表情有片刻的僵硬。
她的视线落在呼延元身上。
问题出在他身上。
上一世,萧凝和宋文博曾很得意地说过今日之事,萧凝成功算计裴宸,但其实与裴宸什么都没发生。
她与宋文博在昏迷过去的裴宸身侧行了事。
又在永乐长公主“发现”之前将宋文博打发走,定下了与裴宸的名分。
用萧凝的话来说,这叫“刺激”。
但今日,与萧凝厮混的人却是呼延元……
是他打晕了宋文博?
谢窈正思考着,院中又传来脚步声,“长公主,今日来过这个院子的人都已被控制住。”
什么?!
萧凝与箫弘对视一眼,眼里闪过质疑与质问。
怎么回事?
那些人不是都该被处理了吗?
“审。”
永乐长公主声音冰冷,一声令下。
裴宸站起身,抱拳道:“母亲,不如让儿子亲自去审。”他在军中多年,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永乐长公主抬眸看他一眼,轻轻颔首,“可。”
箫弘嘴唇翕动,很想说话,但又不敢,毕竟心虚。
永乐长公主的眼神扫过萧凝等人,道:“今日之事,本宫会如实禀报陛下。”
萧凝哭声一滞,却没任何办法。
在永乐长公主的生辰宴上闹出这样的事,今日的客人们虽然没敢大张旗鼓地聊,但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和颐公主的私情。
而很快,奸夫的身份也莫名传开。
裴宸去得很快,回来的也很快,只是面色不甚好看,“母亲,那侍女只说是被人收买,却不知收买她的是何人。”
“收买她之人是通过她的家人向她传递的消息,儿子让人去她家时,早已人去楼空。”
后续自然可以继续追查,但绝非一朝一夕能查出来的事。
“倒是有备而来。”
永乐长公主声音森寒,眼里尽是冷意,筹备得这样周全,就是冲着裴宸而来。
幸而,裴宸无事。
谢窈清楚看到萧凝和箫弘姿态不变,但两人握紧成拳的手都不自觉松了几分。
永乐长公主锐利的视线落在萧凝身上,后者却只低着头低声哭泣,一句话也不说。
“长公主。”
呼延元忽地起身,走到堂中,用夏国的礼仪作了个揖,“太子殿下,二皇子,请大家见证。”
他转向萧凝,“和颐公主,我愿意对你负责,娶你为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