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徐锦凤搁笔,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再回望其他士子,各个脸色都憋成了猪肝色。 这策论题,还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哟! 但他们不能不写,而且也不能随便瞎糊弄,必须言之有物! 但天下权势就摆在那,皇权加强了,那么臣权就小了。 他们最怕的是女帝相中了他们的方案,当做国策来实施,那他们回去后还不被自家老爹往死里揍? 哎。 只能捡不痛不痒的来论证了。 终于,两个时辰后,直至日落时分,所有士子都停了笔。 考卷被礼部官员一一收了上来。 殿试并不糊名。 毕竟,皇帝是要钦点状元郎的,万一点了个相貌太丑陋的,岂不是丢大梁的脸面? 外朝还以为他们大梁无人了呢! 所以殿试才学是一个方面,相貌也是加分项! 纵使你胸有丘壑、腹有乾坤,但若长得跟凤雏似的,那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言归正传。 考生们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缓缓退出金銮殿。 至于殿试的成绩,后日一早才会公布,毕竟两百份卷子呢,总得给人时间批阅。 众人出了皇宫后便各自回家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没心情出去潇洒。 徐锦凤一回到客栈,就拿出了楼涟给他的那张小纸条。 当看到上面写着的竟真的是殿试策论题后,他便毛骨悚然,汗毛炸立! 瑞王,当真有某种诡异的神通,能够影响乃至左右女帝的意志? 若当真是如此…… 嘶…… 那这个大梁,岂不是尽入瑞王之手? 难道女帝只是一个傀儡? 细思极恐…… 不对! 徐锦凤神海猛然一震! 瑞王不可能有这种本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瑞王,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推算出了女帝会用他贡试的答题当做殿试策论题。 瑞王,猜到了女帝的心思! 当真可怕! …… 皇宫,御书房。 女帝直接召见了她的四大心腹重臣。 本已退居幕后十八线的孔颖琳,再一次被女帝请出了山,封太师,与太傅谢安、太尉魏擒虎共为大梁三公。 而靖安侯这个大老粗竟也赫然在列! “孔师,你以为如何?” 当徐锦凤的殿试卷子被四人阅览一番后,女帝轻启檀口,问道。 孔颖琳抓着卷子的手微微颤抖,感慨万千:“此子,麒麟之才也!科举若依他之言改制,老臣敢以项上人头作保,二十年之后,士族门阀之害,不足为虑也!” 作为有“铁公鸡”、“一毛不拔”之称的户部尚书哭丧着脸道:“陛下啊,我朝七十二府、四百五十三县镇,这建设学堂和文庙自然是极好的,能够大大凝聚人心,提高平民书生的积极性,但是户部没钱啊……” 改制可以,大大支持。 但要钱,没门! “钱银的事情,朕的内帑每年先拨一百万两到各府。还有其他问题吗?” 女帝倒是相当霸气,将私房钱拿出来填公。 靖安侯虽是个大老粗,但也粗中有细,看了试卷后,说道:“陛下,徐锦凤这小子不老实啊,似乎还有些藏着捏着。” “他这是对朕没信心啊,也怕将世家得罪死,所以说一半捂一半。” 女帝微微自嘲。 性别和年龄,是她的最大劣势。想让人死心塌地投靠她,哪有那么容易。 “也罢,今后有的是机会。这状元,朕就钦点徐锦凤了。其他的,你们自行商量着来吧。” “微臣遵旨。” 四大重臣退出御书房。 靖安侯对孔颖琳挤眉弄眼道:“孔太师,你那孙子真不错啊,不如就点为榜眼如何?” 孔颖琳拿起拐杖就往靖安侯敲去,没好气道:“你是存心想要害我孔家是吧?” “哪呢!孔方然有真才实学啊,你怕什么?避嫌也不是这样避的呀,就这么说定了。两位大人,你们可有意见?” 皮糙肉厚的靖安侯咧嘴大笑。 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急忙摇头。 一甲及第,点谁不是点? 若能卖孔家一个情面,他们自然也是乐意的。 “不行。一甲不能有他。” 孔颖琳还是摇头回绝。 他是当朝太师,三公之一!儿子是当朝鸿胪寺卿,九卿之一!若是孙子还拿了一甲及第,孔家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最终,才华横溢的孔方然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只拿了二甲第一。 榜眼和探花,则落在了戚令羽和谢元智身上。 至于剩下的二甲三甲,自然无需他们这些大佬亲力亲为了。 …… 而在等待殿试结果的两日里,徐锦凤也没有闲着。 和大和尚的约定他可没忘。 “徐公子,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这大半个月以来,孔小六也是按照徐锦凤的指点,在孔府酒坊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蒸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