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烈闻言,想了想,哈哈一笑。 作为现代人,作为普通人,他自然对即将陷入水深火热的大隋百姓感到怜悯,也许这就是他们这些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上过大学的年轻人,心中奔流的火焰吧,个个自命不凡,总是把建设国家,建设家乡作为心中的热血,心中的目标。 特别他这样,有了能力,并且胸中热血仍然炽热的青年,自然会选择锐意进取,敢为天下先。 云行烈缓缓吐出一口豪情壮志道:“此次辽东战场,你我二人应该一个也少不了,石公是名臣,我是大宗师,可保他安全,杨广断然不会留我们在洛阳处理文书,这不现实。对我来说,大隋能不乱,那是最好,毕竟现在百姓虽苦,到底还能活下去。如果天下大乱,那便是人间炼狱,又哪有普通人活下去的机会。” 石之轩眺望远方道:”想不到云宗师竟也是忧国忧民的,年轻真好呀,想当年石某也是如此,自觉文韬武略不输于人,特别是修为有成后,天下哪里去不得,因此自请前往西域,想要立下不世之功,嘿嘿,到了边境区域,才知什么叫苦。吃不饱,穿不暖那叫苦,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同时,连生存都艰难,那才是真的苦。“ 云行烈诧异:“边境区域,外族入侵的先锋岗,竟然还有人居住?” 石之轩道:“每年总有人因为活不下去,逃徭役,不得不逃离中原,在边关虽然危险,但至少还有土地耕种,如果在中原内,他们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人则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远走他乡,前往边关,在那里户籍管理并不严格,好歹还能有机会活下去。只是每年遇到外族叩关,或者劫草谷,总免不了被收割一批。” 云行烈问:“朝廷不知道?” 石之轩晒然道:”中原最缺的从来不是人,而是这些自由民持有的耕地,对于官老爷和当地的土豪乡绅来说,土地才是稀缺资源,至于人口,反正总是会有的。“ 云行烈叹息道:“还好隋朝有了科举制度,总算有希望将世家门阀的统治打破。” 石之轩轻轻一笑道:”没用的,只不过让小部分的穷人有希望能转换身份而已,用不了多久,这些人也会成为盘剥土地的土豪乡绅中的一员,不会有意外,这就是人性。“ 云行烈道:“那就改变,改变制度,改变朝廷,改变治理天下的逻辑。” 石之轩淡淡道:”每一代君主都明白这点,可惜他们自己便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你指望他造自己的反,革自己的命?而且这些改变都是要用人命来填的,也许改变还没有结束,人已经全部死光了。“ 云行烈摇摇头,叹息道:“是啊,只有死更多的人,才会有新时代的到来,才会改变既定的规则。如此周而复始,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年,吞噬掉多少代人,最终才能有相对昌明的环境和文明的社会。” 石之轩道:”应该需要很久,可能五百年,可能一千年,短时间不可能看到,另外此次辽东战场上的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左右,静静等待吧,如果有机会,自然不会吝啬出手。“ 云行烈颔首,将这件事情揭过,沉默片刻道:“石公接下来我们是先寻邪帝的四个弟子,还是先去长安进入杨公宝库取邪帝舍利?” 石之轩咬牙道:“自然是先获得向雨田四位弟子的行藏,青璇竟然私下对我隐瞒这等大事,看来是时候让她知道,什么是父爱如山了。” 云行烈轻轻一笑,心中的沉重微微一松。 ”石公既有决断,云某便明日一早来寻,云某先寻一落脚点。“语毕,身形一闪,已挪移至三十米外,身形几个闪动,已消失在树林中。 石之轩目送云行烈离去,神色沉了下来,杀气腾腾向石屋行去。 片刻后,石屋中传出某女孩堪称尖锐的惨叫声,一道白衣身影默默退出石屋,主动远离现场,那人身形修长,举止儒雅,正是侯希白。 他左右张望片刻,没见到云行烈,知道应该已经和石师谈好离开了,便自己退到了山谷入口处,只见他转到一处崖壁后,这里却是一处天然洞穴,面积颇大,里面还有日常生活使用的器具,显然是侯希白平日在这里停留时留下。 他左右打量片刻,确认没有蛇虫之类,便熟练的拿起锅盆。 今天显然又要在这里过一晚了,关键是还没吃饭,哎,先烧上水,然后去林子里面找找野味吧。 在侯希白忙碌时,云行烈已离开幽林小谷百里远了。石之轩虽然目前并非完整状态的大宗师,但擅长偷袭行刺,云行烈可不敢在其附近安顿,防止休息不好。 十万大山之中群山连绵不绝,云行烈也不敢胡乱奔跑,这里可没有GPS定位,更不可能有导航,因此他一路飞过都是寻着一个方向,绝不敢胡乱偏移,正自奔行,耳中听到隆隆水声,一听声音就知道前方必然有瀑布。 果然,寻着声音又飞腾片刻,果然见到一道瀑布自上方山林落下,流入下方的河流中,顺流而下,也不知道流到哪里,河水清澈,以云行烈的眼光也能看到水中的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