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卿完全没把这俩人当回事。 跳梁小丑看多了,来来回回也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话,他们说的不烦,夏卿卿听得都厌烦了。 她的时间是用来做有意义的事情的,一丝一毫也分不出给那两个家伙。 只是她没想到往回走的路上,她会遇到一个熟人。 “黄叔叔?”夏卿卿这么喊了一声。 黄华荣。 算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当初家里一穷二白,连锅都揭不开,他们走投无路求到了夏家,当时夏家只有夏卿卿,陈双巧,以及妈妈。 妈妈心善,看他们实在可怜,这才给队里的爸爸寄了信。 后来爸爸给他们找关系,把人送进了部队。 在部队里,爸爸对他们一家也是格外照顾,经常借给他们钱,还给他们家孩子买吃的喝得,曾经有一次,夏卿卿和妈妈去队里,黄叔叔感激得跪在地上要给爸爸磕头。 夏成和严肃呵斥他,“不搞这一套,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是一家人。” 黄叔叔口口声声说夏成和和夏家救了他们一家的命,是他们的再造父母。 后来,爸爸和哥哥牺牲,夏卿卿也曾经尝试着给部队里写过信,想问问黄华荣当时战场上的情况,奈何这些信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她还以为黄华荣也牺牲了。 没成想,在这里又遇到了他。 夏卿卿很激动,几步上前又喊他,“黄叔叔是你吗?是我啊,我是卿卿。” 面对爸爸曾经的部下,夏卿卿觉得亲切得很,可对方看她的眼神却极其不自然,甚至不怎么和她对视,闪闪乎乎,“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一样。 夏卿卿又拦在他面前,“黄叔叔,您不是黄华荣吗,我是卿卿,夏卿卿,夏成和是我爸爸。” 黄华荣这才站定,视线对上她的,不轻不重点了点头,“哦,是你啊。” 夏卿卿以为,他即便不会热泪盈眶,也该是像她一样激动才对,可对方的反应明显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像是刻意不和她相认,甚至不想和她说话。 “黄叔叔,关于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想问问您,后来给您写了很多信,不知道您有没有收到?” 黄华荣低头摇头,“没有,队里经常有变动,我不总是待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一封都没收到。”他说完低头看了眼手腕里的手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夏卿卿还想说什么,他人已经大步从她面前消失了。 从前会亲切的把她架在脖子上,让她当大马骑的男人,如今见了她,却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明显的躲避,夏卿卿不解,她总觉得刚才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黄华荣甚至都没问一句,夏卿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军事重地,他只以为她是托了她爸爸之前在队里的一些关系进来的。 夏成和活着的时候,威望也很高,在队里深受大家敬重,他手底下也有不少能人强将,对他忠心追随,这些人里也有官职不小的,如今夏卿卿开口求他们办点事,念着昔日的旧情,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但是那又如何呢? 夏成和已经死了,夏卿卿最多就是个烈士遗孤。 黄华荣不觉得她会有多大的本事,一个女娃娃能像她爸爸一样,大展拳脚。 更何况…… 听说这次从京城来的队伍里,有人看不上夏卿卿,明里暗里贬低她,还说她找了个残疾男人,而贬低她的人,身后靠山高,背景大,黄华荣不想和夏卿卿亲近,不只是因为当年那个不可说的秘密,更是因为不想为了她得罪一些权力中心的人。 远离最好。 而这个时候的他,俨然已经忘了当初自己死路一条的时候,是谁毫不介意的帮他们全家渡过了难关。 他真真正正把忘恩负义和过河拆桥变成了自己的代名词。 晚上陆怀川训练完回来,夏卿卿正坐在床上发呆,手边是一些她自己的衣裳和陆怀川的衣裳,这些东西得提前准备好,到时候上战场直接打包就不再动了。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就是夏卿卿的特效药,她都写好了小纸条给陆怀川分类装到了背包里,什么时候吃,有什么作用,一清二楚。 做完这些,她突然又回想起白天看到黄华荣的场景,一时间陷入了以前的回忆。 直到陆怀川进门,洗过脸,脱了外衣,都挨着她坐在床上,她才发现人回来,“回来了?” 陆怀川大手摸她脑门,“想什么呢?” 他手腕里的手表没防住碰到了夏卿卿的额头,凉的夏卿卿往后缩,表带的光晃了一下,夏卿卿心里一个念头突然涌了出来。 白天黄华荣也是看了一下腕表。 而且那腕表看起来并不便宜。 他家条件一般,可以说是极差,队里该借的钱他借了个遍,可是如今他却戴着那么昂贵的手表? 这不合理! 夏卿卿回想了最后几次爸爸写信来说的话,之前每次都会提到黄华荣家的孩子,说有机会带夏卿卿和他们认识。 可最后几次,他基本没再提过黄华荣一家。 夏卿卿还特意问过,爸爸只轻描淡写的说,队里太忙,见面不多了。 那个时候的夏卿卿没当回事,可现在想想,好多地方都不太对劲。 夏卿卿向来是什么事都不瞒着陆怀川的,所以她认认真真跟陆怀川说了这件事,陆怀川也神色凝重,“卿卿,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不要再私下接触他,我会去查。” 陆怀川保证过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有他在,夏卿卿什么都不担心。 事有轻重缓急,目前的燃眉之急自然是战争马上要打响,全军吹响集结号,陆怀川召集所有人进行战前的最后动员。 训练已经停止,战士们都在一遍又一遍检查自己随身带的装备,保持精神,开始养精蓄锐,就等陆怀川一声令下,整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