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我看来，再厉害，能比得过薛老的医术？”
孙志贵话里，满是鄙夷之色：“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不过是懂点医术，又凑巧治好了二当家的腿伤而已。”
“也不知道将军哪根筋不对，居然留下了他当军医，回头薛老知道了，肯定心里不舒服的。”
两个守卫齐齐点头附和，看向楚榆的眼神，都透着几分不屑。
楚榆却是半点也不在意。
反正他也不是自愿留下来的，如果山寨里有人看他不顺眼，那倒是正好了。
“志贵，我说了你少说几句嘛！”
赵明有些歉意的对楚榆道：“楚大夫，我带您二位先进去安顿再说！”
楚榆点了点头。
孙志贵一口唾沫吐到了地上：“赵明，别忘了之前你发热，还是吃了薛老的药才好起来的，这会上赶着给别人当狗，就不怕伤了薛老的心吗？”
赵明并没有回嘴，带着楚榆和孙如雁进了寨子。
寨子规模并不小，房屋错落有致，还开垦了田地，时不时看到有妇孺在田地里忙碌。
孙如雁有些惊讶道：“我一直以为山贼土匪之类，都是靠抢劫过活的……”
楚榆亦是有些惊叹。
要不是事先知道，他也不敢信这幅田园画卷背后，是山贼窝。
赵明无奈道：“孙姑娘，我们当山贼之前，那也是老实本分的，要不是被逼得没了活路，谁愿意来这山沟沟里当山贼啊！”
“就算我们抢劫，那也不抢老百姓，大多都是抢些路过的商队之类，平时还是要种地吃饭的。”
孙如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榆心中一动：“你们整个山寨，在上山之前，全部都是普通百姓吗？有没有那些……”
他斟酌着用词：“原本就是恶徒的。”
那天山贼攻进清安县时，楚榆是亲眼看到有人随意砍杀百姓的。
如果真是普通百姓落草为寇，怎么可能下得了这个手？
赵明摇头道：“当然不止啦！咱们清风寨名头这么大，肯定会有人来投奔啊！”
“将军是来者不拒，只要诚心跟着我们的，都可以留下来，军师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楚榆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一路走进寨子，不少人都对楚榆和孙如雁的身份好奇不已。
在得知是沙良朋抢来的大夫后，许多人都是一副不屑之态。
毕竟寨子里已经有大夫了。
“他们说的薛老，是寨子里的大夫。”
赵明介绍道：“以前寨子里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薛老负责的，不过……”
说到这，他犹豫了起来。
“不过他医术不精？”楚榆挑眉。
赵明挠了挠脑袋，讪笑道：“要是精的话，将军也不会让您上来给大伙调理身体啦！”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过薛老脾气不太好，我听将军说过，要不是找不到别的大夫，他早就把人给赶下山去了。”
“我听说他之所以自个跑来山上，是因为把人给治死了，人家要抓他送官，才逃出来的呢！”
孙如雁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庸医吗？！”
“哎哟喂孙姑娘，您可小声着点！”
赵明连忙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才道：“我说了薛老医术不精，可他脾气大呀！咱们这下山一次不容易，谁生病受伤了，都得仰仗着他来。”
“而且他还有个闺女，叫薛盼儿，虽然今年快三十了，但是长得可好，那胸那屁股……”
楚榆咳嗽了一声。
赵明瞬间反应过来，讪笑道：“习惯了习惯了，反正薛盼儿跟寨子里不少人都有一腿，大伙都把薛老当老丈人瞧，很多人帮着他呢！”
“您二位如今上山，虽说是将军亲自发话的吧，可薛老肯定不会服气的，指不定就会给您使袢子，日后注意着点吧！”
这一番话，听得楚榆白眼直翻。
那薛明德治死了人，跑来做山贼，又靠着闺女笼络寨子里的山贼，估计孙志贵就是薛盼儿的裙下臣之一。
不然也不会对自己那个态度。
不过……
楚榆看向赵明：“那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恭敬？”
严格算起来，自己算是俘虏了，赵明就算态度恶劣，也是正常的。
赵明挠着后脑勺道：“嗨，我有个小子，打娘胎里出来身子就弱，薛老看了几次都看不好，还折腾的更严重了。”
“我寻思着您医术好，让您给我家那小子好好瞧瞧。”
在县城时，他可是天天负责监督楚榆去给沙良宇治伤的。
亲眼看到沙良宇腿上的伤一天天好转，不是神医是什么？
对于神医，那肯定是要供着的。
楚榆失笑：“我知道了，先带我们去住的地方，然后去看看你儿子吧！”
赵明连连点头，带着两人去了寨子最边上的一间屋子。
屋子很是捡漏，甚至就在悬崖边上，看着有些吓人。
赵明不好意思道：“楚大夫，这寨子里也没别的空房了，日后就要委屈您和孙姑娘住在这里了，回头我找人修缮一下房顶。”
楚榆扫了一眼，摇头道：“能住人就行了，不过……只有一间屋子？”
难道又要跟孙如雁住一起？
赵明点了点头：“委屈您二位了。”
孙如雁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比起一个人单独住，那自然还是跟楚榆住一起更好。
反正她早就不在乎名声了。
而且在这山上，也没人知道她和楚榆的事。
楚榆叹了口气道：“行吧！先收拾一下，然后去看看你儿子的病。”
屋子面积很小，只有卧房和厨房，赵明很快便带了新的被褥过来，又把他媳妇给带过来帮忙搞卫生。
赵明的媳妇叫刘氏，身材干瘦，干起活来手脚倒是麻利的很，跟孙如雁两人一起，很快就把院子给收拾了一大半。
楚榆想插手都帮不上，只得坐在院子里跟赵明闲聊，想多了解一下寨子。
就在两人聊得起劲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一个急切的呼声：“赵明家的，不好了！小飞又犯病了！”
“薛老已经过去了，说人撑不过今天，让我过来喊你们去看最后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