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屿沉默了。 时奶奶愣了:“你是……不想跟她离婚?” “才不是。”时景屿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对她没什么感觉,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 听他再度提起,时奶奶觉得有些内疚。 “这样吧,这件事情我出面来说,你就不用管了“ “不。”谁知时景屿却拒绝了。 见时奶奶一脸诧异,时景屿也有些懊恼,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去跟她说的,就不劳烦奶奶了。” “也好,就是辛苦你了。” 听他这么说,时奶奶也没有勉强,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时景屿沉默的站在那里,神色明灭。 这场荒唐的婚姻可以结束,他本来应该如释重负的,可是心里却怪怪的。 他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为,还不太适应闪婚闪离。 定了定心神,时景屿又回到了屋子里。 此时时遇还在兴致勃勃地把玩着那一柄木剑。 看着从来没有在儿子脸上见到过的灿烂笑颜,时景屿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时遇见他回来,赶紧停下来,两只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很是乖巧。 “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听爹地的语气怪怪的,时遇吐了一下舌头,眨巴着眼睛,企图蒙混过关。 “为什么?” 时景屿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他得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谁吃时遇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低着头:“我说了爹地不能生气。” “说吧。” 时遇这才慢慢的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 “虽然爹地一直说小遇没有妈咪,可是每个人都有妈咪, 我觉得妈咪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一定是有坏人在欺负她, 如果我能变成很厉害的骑士,就能守护妈咪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兴奋起来,重新挥舞着木剑。 声音软软糯糯的,却如一击重锤砸在时景屿心上。 他缓缓皱眉。 原本还手舞足蹈的时遇立刻安静下来,重新低头,嘴里还嘟囔着。 “爹地答应了不生气的……” “爹地不是在生气。” 见儿子这副可怜兮兮的深情,时景屿轻声解释。 “爹地只是有点……” 有点诧异,在印象里,时遇一直是聪明又乖巧的孩子。 他早早的将时遇视作继承人,给予他最精英的教育和最严格的管理。 一直以来,时遇也做得很好。 他从来不知道儿子内心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他看着时遇从小长大,照顾他四年,竟然还没有那个从没见过他的女人了解的多。 感受到爹地的情绪波动,时遇吓了一跳。 他眨眨眼,这次的情绪波动很奇怪,不是生气也不是高兴,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爹地。”他小声地唤了一句。 时景屿骤然惊觉。 “爹地是不是觉得小遇这样很不合适?那我就不要了。” 时遇说着,依依不舍的双手捧着木剑,准备还给时景屿。 看着孩子这么乖巧,时景屿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留下吧。” 时遇眨眨眼,既然爹地不是因为他喜欢玩木剑才不高兴的,那又是因为什么? “爹爹你怎么了?” “没事。” “可明明就是有事的样子。”时遇撇撇嘴。 时景屿微微一征,他又一次情绪外露了? 这女人还真是害人不浅,自己明天就去跟她说离婚。 虽然打定主意,但依旧有一种淡淡的烦躁,萦绕在心头。 一整夜,时景屿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他便到了那栋小房子。 打开门,里面很安静。 奇怪,这个女人不在吗? 大清早的会去哪里? 正想着,里屋卧室突然传来一个动静。 他上前推开门,只见何晚音躺在那里,脸颊微微泛红,正低声的呜咽着。 时景屿上前:“我有事要说。” 何晚音费力的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水光。 她努力的起身,使劲往时景屿面前凑,似乎在很努力的辨认。 一阵淡淡的幽香袭来,时景屿忽然心神一荡,猛的后退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来了?” 好像终于认出了他,何晚音轻轻开口,声音听上去又虚弱又沙哑。 “你怎么了?”时景屿眉头一皱。 “没什么,可能昨天真的着凉了吧。” 声音软软的,像小猫爪子挠在身上。 时景屿上前正想仔细看看,谁知女人身体一软,直接扑在他身上。 感受到怀中那软软的身体,时景屿突然指尖一颤。 他赶紧厉声道:“别装,快起来。” 这女人的演技向来很好。 何晚音又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她迷迷糊糊的挣扎着想要起来。 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便乖乖的窝在那里。 时景屿:“……” 抬手一摸额头,好烫,看来是真的生病了。 他有些无奈地将何晚音重新放到床上。 见女人这么可怜,要说的话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你先休息吧。”说着就要起身。 突然,指尖一烫。 何晚音的素白的手忽然抓住了他,嘴里嘟囔着:“妈,我好想你……” 徐香兰对她一点都不好,要是妈妈还在世,肯定不会让她受这么多苦。 时景屿突然心里一动。 时遇一两岁大的时候,每每生病了,嘴里也不停的念叨着妈咪。 后来乖了也懂事了,再也不提妈咪了。 他还以为儿子是更坚强了。 “我不走。” 沉默片刻,时景屿轻轻的开口,声音温柔。 何晚音闻言,原本陷入半昏迷的她突然激动起来,手也一个用力。 时景屿没有防备,一个踉跄,直直的扑下来。 清秀可人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唇边也传来一个柔软的触感,暖暖的。 就在此刻,放在何晚音床头的手机响了。 时景屿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赫然是两个大字—— 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