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云一听两个小崽子出事了,顾不上其他,放下背篓就跟着李嫂子走。 两人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大丰河边。 村民们平常都在上游打水,下游洗菜洗衣服之类的。 以前水资源丰富的时候,还经常有人在这边钓鱼抓鱼。 如今水位下降的太厉害,几乎要干涸了。 但附近的村民依旧来往不绝。 刚走近,沈如云就见到一群人围在河边,不知道在吵什么。 突然,她听见陆星焰暴怒般吼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那毛笔早就断了不是我弄的!他还说我是个没娘的野种!” “说的就是你,谁不知道你是陆九叔从沟里捡回来的,亲爹亲娘都不知道是谁,你不是野种是什么?” “你胡说,我有爹,也有娘,我娘做饭可好吃了,还会给我们糖吃!” “你说刚嫁过去的沈氏?她才多大,哪生的出你们那么大的孩子,不就是个后娘,你还真当她是你亲娘啊?” 话音刚落,一群哄笑声四处而起。 沈如云看到陆星焰瞬间涨红了脸,连眼尾都泛起了红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如同一只即将失去理智,马上要发狂的小兽。 听到那些难听的话,沈如云没有生气,上前一把拉住要扑出去打人的陆星焰。 “阿娘……” 原本攥拳愤怒的小兽,在见到沈如云的那一刻,瞬间红了眼眶,委屈的泪水滴答滴答落下。 陆星焰紧紧咬着嘴唇,倔强的擦着眼泪。 但是脸上写满了委屈二字。 虽然才相处了一天不到,但沈如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陆家两个小崽崽都不是坏的,骨子里带着正直,本分老实。 她相信陆星焰不会主动惹事。 而且刚刚已经听到了,对方说话很难听。 沈如云暗沉的目光扫了过去,几个孩子缩了缩脖子。 为首的那个孩子约莫十三四岁,是赵大胜家的长孙。 这个赵家,跟赵老婶子是亲戚。 赵大胜是赵二更的大哥。 穿着长衫布衣,骨子里却透着纨绔和霸道。 起初,赵福生被沈如云的眼神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又梗着脖子,壮着胆子回视她。 “你就是陆沈氏?” “赵福生,你爹你娘还有你爷你奶省吃俭用供你上学堂,就是为了让你把礼仪教养都丢到狗肚子里的?” “你!无知妇人,你胡说什么!” 赵福生被激的瞬间炸毛。 沈如云面不改色继续道,“你叫陆九霄陆九叔,那按照辈分,该喊我一声婶子,你一口一个陆沈氏,不是没教养是什么?” “村子里没读过书的孩子都知道见了长辈该怎么叫,偏你一个未来的秀才郎目无礼法。” “没记错的话,大周以孝为先,不敬长辈目无尊长者,可是要被书院剔除名额,此生不得参加科考。” 赵福生去年考上童生,算是走了狗屎运踩着末尾被录上的。 要不是前一个考生的成绩作废,轮不着他。 偏偏赵家人以此为傲,见人就炫耀,如今更是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 赵福生受家人影响,更是目中无人,仗着自己童生的身份四处耀武扬威。 这两日他应当是休沐,才有空回来。 平常都在镇上的书院。 “星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陆星焰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气的肺都快炸了,想冲上去不顾一切把赵福生打一顿。 但是在见到沈如云出现,以及她第一时间对自己的维护,那点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 还感到心中安全感满满。 原来,这就是有娘可以依靠的感觉吗? 陆星焰交代了几句,也没说清楚。 陆星宇站出来把来龙去脉告知沈如云。 原来,兄弟俩收到指令,努力的往家里打水。 来来回回几趟并没有什么意外。 要怪陆星焰的大嘴巴,得了两颗糖,忍不住拿在手里炫耀。 陆星焰的本意并不是糖,他只是想告诉别人,从今天开始他也是个有娘疼的孩子了! 一高兴起来,陆星焰浑身就爆发出使不完的牛劲儿,挑水也格外卖力。 不巧,村长的孙女桃花打水的时候,水盆顺着水飘远了。 桃花前些日子伤了脚,不能下河。 陆星焰见义勇为,挽起裤腿就跳下河,帮桃花去捡水盆。 上岸的时候,脚下湿泥太滑,没站稳摔倒的时候,撞到了赵福生。 赵大胜给赵福生新买的毛笔折断了,还有他手抄的一本诗文也打湿了,纸张撕裂,墨水晕开,完全不能看。 赵福生说,那本诗文是夫子留给他的作业。 毛笔也是赵大胜到县城给他买的,价格可不便宜。 他叫陆星焰赔钱,还要赔他的诗文。 陆星焰看到毛笔上的折痕明显不是新的,于是就发生了争吵。 赵福生一口咬定是陆星焰害他毛笔折断,毛笔价值一两半,诗文也是他的心血,让陆星焰赔他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