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来,双方你来我往,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夕阳西下,李从谦望着谷中的夏军,心中愈发烦躁。 明明每一战都打得有声有色,可就是无法真正突破对方的防线。 "王爷。"徐缜走上前来,"天色已晚,不如......" 李从谦摆摆手:"传令下去,全军修整,明日再战!" 谷中,张勇也在统计今日战况。 虽然他们一直在防守,但消耗也不小。 "一整天就打成这样?"李从谦望着谷中升起的袅袅炊烟,面色阴沉得可怕。 "这陈北芒竟然连人都不在,我们都打不进去?" 听到这话,众家主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他们何尝不觉得憋屈。 堂堂世家联军,数十万大军压境,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主帅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要命的是,东西两翼的六万大军,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 "王爷。"齐国公沉声道,"既然如此,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调集全部兵力,分三路压上!"齐国公一拍案几,"我就不信,四十多万大军还打不下这区区一个谷口!"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议论纷纷。 "对!分三路强攻!" "我同意!速战速决!" 然而也有人提出异议:"若是一举不成,我们可就没有退路了。" "怕什么?"魏国公世子不屑一顾,"我们兵力占优,粮草充足,难道还能输?" "话可不能这么说。"晋王府家主皱眉道,"你可别忘了,那六万人是怎么没的音信。"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六万精锐,说没就没了。这种诡异的情况,谁敢保证不会再次发生? "那依你之见?"齐国公冷笑,"就这么干耗着?" "倒也不是......"晋王府家主思索片刻,"不如先围住落霞城。我听说他们正在修运河,等运河一通,他们就能借水路运粮,到时候我们自然也能借水路出兵......" 此言一出,众人眼前一亮。 "妙!此计甚妙!" "对啊,我们何必急于一时?" "反正我们兵多将广,围也能围死他们!"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每个人都觉得这主意甚好。 可李从谦却皱起眉头:"若是如此,岂不是坐实了我世家门阀无能?" 这话一出,帐中又安静了下来。 确实,若是四十多万大军,连一个谷口都打不下,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依老夫之见,不如召集斥候,先探探那六万人马到底怎么回事。"卢国公抚须道,"毕竟东西两翼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能查明其中缘由,咱们也好提防。" 此言一出,众人不住点头。 确实,若是连敌人用了什么手段都不知道,贸然强攻岂非自投罗网? "那也不能就这么等着。"魏国公世子有些不耐烦,"难道真要等他们修好运河不成?" "正是此理。"齐国公附和道,"一味防守,反倒让陈北芒有了喘息之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李从谦听着这些议论,眉头越皱越紧。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可问题是,现在无论是强攻还是围城,都不是上策。 强攻吧,六万精锐音讯全无的事情就横在那里,谁也不敢保证这种事不会再次发生。 围城吧,却又显得世家门阀无能。更何况,谁知道陈北芒手里还有什么底牌?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一名斥候匆匆闯入:"王爷!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李从谦沉声问道。 "方才有几名巡逻的将士回来,说是在东面发现了一些痕迹......" "什么痕迹?" "破碎的铠甲,断裂的刀剑,还有......"斥候声音有些发颤,"还有一些焦黑的尸体......"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一片死寂。 "可有卫国公的踪迹?"李从谦强自镇定问道。 "不...不见卫国公旗帜,但是......"斥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但是在一处断崖下,发现了卫国公的佩剑......" 李从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卫国公是何等人物?居然连尸首都找不到?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能让三万精锐连同主帅,都在一夜之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王爷!"又一名斥候冲进帐中,"西面也......" 不等他说完,李从谦已经抬手打断:"是不是也只找到一些残破的兵器和焦黑的尸体?" 斥候愣了一下,点点头。 帐中的气氛顿时凝重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似乎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敌人。这个敌人,拥有着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武器。 "诸位。"李从谦沉声道,"现在可还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但我想诸位一定搞清楚一点。便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什么?"鲁国公环视众人,"显然,陈北芒手中有一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武器。" 他顿了顿,继续道:"六万精锐一夜之间,连尸首都找不全。这等情形,诸位可曾见过?" 众人摇头。 确实,这种诡异的情况,闻所未闻。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强求速战速决?"鲁国公缓缓道,"围城之计虽然会让人笑话我们无能,但总比损兵折将来得强。" "再说,那种武器,你们谁敢赌这谷中就没有?" "无论陈北芒在不在,他们打我们都是常规手段。" "诸位不觉得这像钓鱼?" "可是......"齐国公还想说什么。 "齐兄。"鲁国公打断道,"你我皆是一家之主。手下这些将士,可都是家中子弟。若是一时意气用事,折损在此......"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神色都变了。 确实,这些军队都是各家私兵。 若是损失惨重,可就是实打实的元气大伤。 "依老夫之见,不如就按晋王府家主所说,先围住落霞城。"鲁国公抚须道,"待他们修好运河,我们再做打算。" 李从谦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鲁老所言极是。传令下去,全军后撤五里,严加戒备。" 虽然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世家门阀颜面无光,但总好过把子弟们的性命都搭进去。 至少,他们还能等到运河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