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洒落在落霞城新起的工棚上。 "开工!" 随着一声号令,数千工人开始忙碌起来。 城中央的地基已经打好,工人们正在将陈北芒新发明的水泥灌注其中。 "好神奇啊,这东西凝固了比砖石还要结实!" "那是自然,这可是陛下亲自调配的。" 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一座座建筑拔地而起。 城中的百姓也都动了起来。 有人在制作砖瓦,有人在搬运建材,就连妇孺都在帮忙递水送饭。 …… 与此同时,汴州。 张闯站在城头,寒风凛冽,吹得他战袍猎猎作响。 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将军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迷茫。 "张帅。"赵宁走到他身边,"城中存粮已经不足了。" 张闯苦笑:"这才开春啊,就断了粮草。"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疲惫不堪的士兵们。 这些人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斗志,有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 谁能想到,短短数月,他们就已退了数百里。 每一次交战,士兵们只要战场失利,比风雪退得还快。 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仗,打不赢了。 "张帅可记得,元旦那一战?"赵宁忽然开口。 张闯如何能忘? 那一战,匈奴骑兵冲阵时,他亲眼看到匈奴进入了伏击圈,可最后围攻时,士兵扔掉兵器逃命了。 这一逃,匈奴骑兵的马蹄踏过积雪,如雷霆般袭来。 那日,死伤三万。 "赵兄弟。"张闯沉声道,"你说,咱们的兵怎么就成这样了?" 赵宁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将军知道的,自从陈王爷被陛下......" 他没有说完,但张闯懂了。 是啊,自从陈北芒被通缉,多少将士心寒。 跑得快,或许还能保住家人。 跑得慢,不但自己要死,全家都得陪葬。 这般军心,如何能打胜仗? "将军!"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来,"又有三百人逃了!" 张闯闻言,只是摆摆手:"由他们去吧。" 他转身看向远方。隔着茫茫的风雪,隐约能看到匈奴大营的轮廓。 "赵兄弟。"张闯忽然开口,"你说,咱们这还能撑多久?" 赵宁沉默片刻:"怕是......" "报!"又一个士兵冲上城头,"粮仓着火了!" 张闯与赵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这是要逼着他们投降啊。 远处,匈奴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而城头上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悄悄地往后缩了。 "真是讽刺啊......"张闯凝视着远方,"当年陈王爷麾下,哪怕五千人,都敢和匈奴十万骑兵死战。" "如今倒好,四十万大军,连个像样的仗都打不了。" 赵宁也叹道:"那时候,兄弟们知道就算战死,家人也有人照顾。可现在......" 风雨骤降,城头上的旗帜被吹得啪啪作响。 那面大宋的旗帜,已经被风雨打得残破不堪。 就像这支军队一样,形同虚设。 张闯望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忽然明白,这支军队败了,不是败在匈奴手里,而是败在了人心上。 当统帅连自己人都不信任,当宋采薇说出杀降将家属那一刻,这支军队,就已经注定了要败。 远处,匈奴的进攻号角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败了。 因为就连他这个统帅,心中也已经没了一战的勇气。 "张帅,咱们怎么办?" 先有逃兵,再断量产,赵宁焦急问道。 "唉。"张闯长叹一声,"赵兄弟,你我共事多年,有些话,不说你也明白。" "这汴州,怕是守不住了。" 赵宁点点头:"末将也知道。只是......" "你在担心家人?" "是。"赵宁苦笑,"张帅也知道,那些投降的将领,陛下动辄要杀其全族。陛下给咱们的保证,怕还不如这城墙上的砖石来得坚实......" 张闯望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赵兄弟,你还记得当年在西北时,陈王爷是如何对待降将的么?" "记得。"赵宁眼中泛起泪光,"那时陈王爷说,降者不杀,战死者当以礼厚葬,抚恤其家。" "可如今......" "是啊,可如今......"张闯摇头叹息。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号角声。 "报!"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来,"将军,匈奴大军,进攻了!" 张闯与赵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传令,全军备战!"张闯拔出佩刀。 城下,匈奴的铁骑如潮水般涌来。 张闯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年一次次见证陈北芒麾下征战的日子。 那时的大宋,何等威风! 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