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顾家人的面,许怀山即使心里有气,却是不说一句话的。 只支吾着,说了一句“晌午你不在家,安成出去问人,说是你来了大哥家,我想着就来看看。” 顾晏礼这时候也就笑着松开了他,顺手拍拍他“小姑父,小姑在我们家,你放心,我们吃什么她吃什么,住个三年五载的,也不用你担心。” 许怀山“……” 他用手顺着心口,顾晏礼刚刚拍得那几下,让他喘不上气。 喘匀了气,许怀山一边点头认可顾晏礼的话,一边又赔笑“是,要是别人说这话我不一定相信,但晏礼,你说这个话,小姑父相信。” “但是吧,你看,安成他们兄弟三个都是你姑生的,断没有让你给你姑吃喝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顾锦要是住在顾家不走了,这算什么? 是他们这一家子不会做人? 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所以这事是绝对不行的,所以许怀山拐着弯的给拒绝了。 顾晏礼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是,我小姑嫁给你,辛苦养了三个孩子,现如今孩子大了,也到了养老的年纪了,我相信安成哥他们会照顾好小姑,也不会让小姑伺候谁,”顾晏礼又笑笑,“小姑父,你说是不是?” 本来只是怀疑,但顾晏礼这话一说,许怀山就非常肯定,那就是顾锦真的把他们两口子拌嘴的事回娘家说了一遍,而且连顾晏礼这个小辈都知道了。 只怕不仅是顾晏礼知道了。 许怀山环视了一圈顾家众人,火气是“噌噌”地冒。 但对于顾晏礼的话,还是点头。 在许怀山看来,让顾锦这个年纪还伺候他是没问题的,但若是在顾家跟顾家人吵嚷起来,那就是他家教的问题了,所以他对于顾晏礼的话不反驳。 但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只认为是顾锦嘴不好,连这点事都要回娘家嚷嚷。 就在许怀山心不甘情不愿点头的时候,温棠坐在太阳下面,懒洋洋抬起手,“顾晏礼,倒杯水过来。” “嗯,来了。” 顾晏礼刚应声,温棠又说“帮月月也倒一杯。” “嗯!” 顾晏礼应着声,人已经起身。 顾晏礼起身之前也不忘交代一句许怀山“小姑父,坐好。” 两人坐一起的长凳,一个人突然起身,另一个人很容易摔了去。 顾晏礼是“捶”了自己小姑父好几下,可也没真的打算让自己小姑父早丧。 顾晏礼真去倒水去了,许怀山看得傻了眼。 在他傻眼的时间里,顾晏礼还很礼貌地询问了下,“小姑父喝茶吗?” 许怀山立马摇头。 他不喝,顾晏礼也没强求。 倒了两杯水,端过去给温棠还有池月。 这俩人就坐在那晒着太阳,嗑着瓜子,连喝个水,都需要男人倒。 许怀山自认活到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这么懒的婆娘。 结果人家何止人懒呢! 温棠接过水,就歪头跟池月传授经验,“月月,我跟你说,这男人,你千万不能惯,都是越惯越混蛋。” “遇到那混蛋的,他就是不带娃,不做饭,赚钱不多,人还挺傲。” 池月当即活动了下手腕,清冷冷出声“放心,我找男人都是有要求的,不说别的,身高得有一八五,皮肤还得白过大姑娘,会做饭,会打扫,带娃挣钱样样都在行,但凡少一样,我都不要。” “咳咳,”坐在一边的顾金凤直接咳上了。 温棠点头“你这要求也不高,也没要新房,轰轰响的摩托车,更没有几个大金镯子。” “要是少啥都抡大嘴巴子,那才是高要求。” “咳咳,”这下连钟美仙都咳嗽上了。 许怀山坐在那一整个傻了。 他看看顾晏礼,顾晏礼眉眼含笑,好像他媳妇是在说什么让人称赞的话,他一点要管教的意思都没有。 再看顾家其他人,包括顾锦都是左看看,右看看,总之一副很忙的样子,但也没任何人有开口要说温棠的意思。而且看表情,但很明显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了。 许怀山不信邪,女人还敢打男人? 反了天了? 他就说,“侄媳妇,听你说的,女人哪里打得过男人?” 结果温棠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啧”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才慢声慢语道:“阎王殿前无老少,还管什么男女,家里没杀猪刀的话,总有菜刀。” “有话说得好,学解剖学,解心上人,买个挖掘机挖最深的坟,买最大的箱子,装最爱的人。” “不爱的时候,就一刀刀的戳就完了,说什么打不打得过的。” “就是啊,爱的时候整天待一块,不爱的时候这一块那一块的,多好。”池月笑着接。 许怀山有些明白这俩人为什么坐太阳底下说话了,因为说的话让人打寒颤。 这说得哪像个女人说的话。 “就是这样的,军体拳下才能出贤夫,惯出来的都是大爷,那叫自讨苦吃。我这辈子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苦,也不吃亏,”温棠笑嘻嘻又接了话。 许怀山又看向顾晏礼,结果他就看见顾晏礼站在那,双手插兜,笑吟吟说了句,“嗯,有道理。” “男人越惯越混蛋。” “找男人就是要找老实疼人还顾家,努力挣钱媳妇花的。” “婚后要是不听话,就上手使劲扇。” 许怀山“……” 温棠“……” 池月“……” 温棠跟池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里看出了一个意思:我嘞个,大哥段子手啊! 这顺口溜居然顺口就来啊! 温棠跟池月震惊于顾晏礼的梗点天赋。 而许怀山则是觉得顾家是老坟风水出了问题。 听听这个外侄说得都是什么话。 太过震惊,许怀山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慌慌张张的,慌慌张张从椅子上起身,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许怀山慌张失措地站起身后,是一刻也在顾家待不下去了。 他出声道:“那什么,还要去地里,我就不坐了,先走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扫过站在堂屋门边的顾锦,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没说话,只给了顾锦一个眼神,那眼神的意思是:适可而止吧,闹狠了,也不怕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