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发现兀里烈的脸色非常难看,原本开心的情绪不见了,一直保持的气度也不见了,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根本让人无法想象他是一位皇帝。 兀里烈也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脸上表情都崩了,他愣愣地读了一遍又一遍这封信鸽送来的信,不断想要找到理由怀疑这件事不是真的,而是什么误会。 北原后方怎么会出事了呢?怎么可能有人发动叛乱呢? 要知道与兴汉打仗,不管和兀里烈的关系远近好坏,十三胡的人都得出兵,而且多多少少都要派出重要的族内人物跟着兀里烈。这些人既是兀里烈可以仰仗的,指挥各部落士兵打仗的人才,也是隐藏的人质。 所以兀里烈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十三胡的人突然发动叛乱,而且没有任何预兆。 兀里烈不可能往延寿教那边去想,连个念头都不会起。 因为信里说了有人里应外合夺了城门后,突然几万骑兵冲进了古尔车城夺城成功。而延寿教不可能有那么多骑兵,更不可能从遥远无比的安右道到古尔车城去。 因此只可能是十三胡的人发动了叛乱。 兀里烈接到这封信后,虽然信里说皇宫还在抵抗,可是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凡这个未知的敌人能派人夺城门里应外合,就肯定计划过怎么夺取皇宫。说不定皇宫现在也已经陷落了。 想到了那么多家人忽然全部落入敌手,兀里烈都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似乎自己要晕过去。 内侍赶紧过来,给兀里烈揉起了脑袋,顺便想偷偷看一眼到底兀里烈看到了什么消息,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结果兀里烈十分敏感地反手把信盖住了,干脆闭着眼睛想该怎么办。可是心头一团乱麻,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真的做不出有针对性的对策。 而且他对现在的手下们忽然也失去了信任,他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也是隐藏的很好的叛乱分子。以前觉得忠心耿耿的人,现在在兀里烈的眼里每一个人都忽然都变成了虚伪的样子。 “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可是想着想着,兀里烈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总是难以抑制地想到自己的家人说不定已经被乱兵抓住了,不知道会不会受苦。 兀里烈知道事情紧急,富察秀雅给他送来信鸽,就是为了让他赶紧带兵去救他们一家。 可是真的来得及吗?兀里烈不觉得。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兀里烈用双手狠狠地挤压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成之前平静的模样,强行让自己看起来还算正常。 “去,把太子叫到这里来。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懂吗?”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 兀里烈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将信给他看,告诉了他情况。北原太子也是如坠冰窟一般,怎么都无法相信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父皇,我们赶快派兵动身吧!古尔车城不能丢啊!” 兀里烈摇摇头:“古尔车城应该已经丢了。我们现在回救就是中了对方的计,我们就得去攻城。”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不应该赶快派兵吗?” “当然要派兵。只是这边的进度也不能丢,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眼下的局面,离胜利已经不远,哪里能一下子全都放弃。我需要你在这里维持局面,像之前那样打。如果堡垒里有人要谈,你就要和对方谈,条件可以开得丰厚一点。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拿下这两个堡垒,以眼下的局势来看,就已经很好了。我亲自带兵去。” “是,父皇。那这消息要告诉……” “先……不说了,免得各种猜疑造成恐慌反而不好。等他们行军到半路我再跟他们说。” 夜里兀里烈就开始点兵,做准备等着明天出发回古尔车城。 兀里烈因为忽然而来的各种压力,导致精神很差,可是还是强打精神做事。之前因为最后两个兴汉堡垒可能投降的愉悦心情已经完全消失。 北原太子也是急躁无比,一直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后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兀里烈又被内侍叫醒,起床气让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了杀意。他冷冷地盯着内侍咬牙说: “若是没有要事就叫醒我,我会让你没了脑袋。” 内侍要不是有不得不传递消息的理由,他是不敢打扰兀里烈的。 “陛,陛下,飞鸽传书。” 内侍害怕地跪着低头,双手伸出。兀里烈立刻从他手上将书信拿走,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看。 内侍往后退,然后偷偷看兀里烈的表现。 兀里烈的表情随着读信,越变越怪异,越变越奇怪,眼睛瞪大了不说,都舍不得转一下。 “这……这……” 兀里烈一边看信还一边发出这样的声音,显然信里的内容令他震惊无比。 怎么会是延寿教? 周宇亲自带兵进攻,偷了城门后两个时辰不到,在白天就把皇宫也攻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