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下犯官岛的一块地之后,周宇当然先派人上岛建设房屋和工坊,特别是淡水收集和蓄水装置,包括打井。 犯官岛比鸟渡岛都要大一些,就是淡水资源和鸟渡岛差不多,没有石头山积雨水变成小溪流下来,但是有地下水。 地下水稍微带一点海水味,但是经过处理之后仍然可以喝。 只是如果想泡茶什么的,就得从岛外运进去最干净的山泉水。否则用岛上的地下水泡茶,那茶就白废了。 这一次周宇干脆把另一项技术试验也放到了犯官岛上,他掏出了混凝土技术,让延寿教内最精尖的建筑师傅到犯官岛上用混凝土铺造纸工坊的地面,还用上了钢筋,尝试建起一座巨大的厂房。 上千平方米的巨大厂房可以将整个造纸流程放在一起试验优化,让这项技术变得效率更高更成熟。 在一个厂房里试验,工匠师傅们到时候也能心里有数各个环节处理需要的时间是多少,那么确保每个环节都能流畅运作的情况下,将每一个流程需要的工具、器皿的体积、面积、大小都规定下来。 全天下没有哪个造纸作坊会为了做造纸试验而如此投入,只有延寿教能做到。 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大造纸作坊,人才也不如延寿教的人才品种丰富,当造纸工匠需要什么东西,立刻就有铁匠、木工、泥工们直接给你做出来,立刻试验。 不合适继续调整,调整到最好的为止,不怕花钱花人力。 如此奢侈的投入和配置如果说除了延寿教还有谁能做到,那就是兴汉皇帝。 可是皇帝老爷有各地的纸当做“贡品”交到京城,此时天下最好的纸根本用不完,他哪里会有动力研究造纸术? 延寿教的大投入自然引起了岛上兵丁和“罪犯官员”们的注意,都在打听这是在干嘛。 难道皇帝老爷要一下子流放一大批罪官过来?预先修一下房子? 但打听到的情况是,这是和修码头,开商铺的是同一家,也就是延寿教。说是要在岛上建个研究造纸的作坊。 大家的反应各有不同。 有的人对此毫无兴趣,私下骂彭秋东不知道在干嘛,居然让民间的人随便到朝廷流放官员的岛上建什么民间作坊,成何体统。 有的人听说是造纸的,因为闲着无聊,倒是很感兴趣。还想着到时候去看看到底纸是怎么造的。 在纸上写了一辈子的字,纸怎么造出来的他们还不甚了了呢。 当然,也有人生性敏感,他们更关注延寿教。 建码头修港口,承包了送补给物资的活,还在岛上开商铺,现在更是开了个什么造纸术研究工坊。 他们当然会想,这延寿教是不是有哪位犯官的关系,按照哪位犯官的喜好来弄的。 与其在岛上无所事事,还不如研究一下造纸术,到时候凭借向朝廷献上新造纸术的功劳官复原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但造纸研究工坊的建立没有那么快,岛上的人也只能观察着来往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的补给船。 商铺的东西越来越丰富了,岛上的犯官们忽然觉得手里的钱不够花了。他们原本清心寡欲的家属也变了,催促着他们给家里人求助,弄点银子来,好歹在岛上活得滋润点。 有些官员不愿意,但禁不住攀比之风悄悄刮起来。 当别人喝着陆地上山泉水冲泡的好茶时,他们难免也会被请着喝几杯。那茶水一入喉,再强的矜持也要少一半。 如果大家都是粗茶淡饭也就罢了,现在却是有的人居然吃起了豆腐、炸油条,喝豆浆搭配煎鸡蛋,自己却连条咸鱼都没有。 有些外面关系差一些弄不来钱的,也就让家属私下去问商铺里的人,收不收文章。 他们这些人大多不会种地,双手就不是拿锄头的。手上的老茧全是毛笔磨出来的,替人做文章换钱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专业最对口的赚钱方法。 延寿教没有什么文章的需求,但是这些人比起延寿教请的老师,也就是那些不第秀才要强得多。 周宇也没想到这些官员居然愿意放下身段挣钱了,看来能屈能伸,不把自己曾经官员身份放在第一位的人还是有的。 于是岛上商铺提出可以帮忙编纂学习材料,帮忙出举人级别的考试题目,明码标价给大家匿名赚钱的机会。 对于几乎都是举人出身的犯官来说,没吃过也见过,出题目对他们来说真的是简单的事。 如果是他们还在当官的时候,肯做这种事拿的钱至少10贯起,官越大越值钱,几十上百贯都不稀奇。 现在嘛,1贯钱的价格,量也有要求,相当于批发了。 商铺收了一批材料和考试卷子之后转手卖给了延寿教内部的秀才,以及为他们工作的秀才。 秀才们获得这些珍贵的学习材料和考试题目当然如获至宝,掏起月钱来毫不犹豫。 他们为什么努力学习当了秀才,一辈子的梦想不就是中举,金榜题名嘛。